老帥們在軍中、在大唐的威望太高了,子孫若是再得重用……皇帝怕是晚上睡覺都會睜隻眼。

「這也無可奈何。」程知節指指外面,賈平安說道:「盧公放心,外面有人把手,隔壁兩邊都沒人。」

「小子穩妥。」程知節壓低了聲音,「其實,老夫如今只求兒孫安樂。」

尉遲恭搖頭,「若是太過安樂,不出五十年,子孫就會淪為廢人,到了那個時候,頂著一個爵位……實則就是廝混。老夫的子孫便是如此。」

賈平安認真的道:「長安是個享樂之地……」

這些老帥們心知肚明自家兒孫沒落的緣故,但卻想不到辦法。

帝王會猜忌,這是慣例。至少李治並沒有學前漢的帝王大殺功臣。

賈平安知曉還有另一個緣由。

——這些老帥的子孫都被人放在顯微鏡下盯著,但凡言行不妥就會被彈劾。

這也是程知節和李勣謹小慎微,尉遲恭躲在家中不出門的緣故。

「諸位,長安是個漩渦,也是個安樂窩,一旦享受慣了,誰會想著去冒險廝殺?」

賈平安毫不客氣的揭開了另一層傷疤,「朝中如今正準備經營安西,那裡將會大唐的貿易之都……那錢掙的無比輕鬆。」

他輕輕說了一個名字,「諸葛家族。」

好了,你們自行領會。

這是何意?

梁建方和蘇定方不解。

可李勣和程知節卻若有所思。

尉遲恭猛地一拍案幾,「狡兔三窟!」

蘇定方猛地想起了一事,低聲和梁建方說道:「漢末時,諸葛家族分為三處,魏蜀吳各有人,如此,三國不管如何,諸葛家族依舊能延續。」

現在不是漢末,但這些家族的情況有些像是漢末。

「咱們的子孫在長安漸漸泯然眾人矣。」程知節嘆息,「安西乃是大唐面對西域、吐蕃、突厥的前沿。

長安多人才,老夫的子孫在長安看不到機會,若是能去安西……就算是從頭做起,從一個府兵做起,有老夫徵戰多年的兵法傳授,他若是不能成材,那便是天意。

若是從軍不成,去做生意也能賺的盆滿缽滿,至少是個富家翁。」

尉遲恭看了賈平安一眼,「襲爵的留在長安,從下面再挑選人去安西,從此便是分枝,和本家不相干。」

只要不是犯下被牽累的大罪,那麼不管哪邊倒黴,另一邊都會存在。

這便是狡兔三窟的手段!

尉遲恭突然拍了尉遲循毓一巴掌,「你跟著武陽侯學了許久,可學會了這等本事?」

尉遲學渣羞愧的低頭。

尉遲恭看著賈平安,良久嘆道:「此子一番話讓老夫恍然大悟。若是子孫能有你的才幹,老夫此刻閉眼都安心了。」

李勣的嘴角微微翹起。

眾人看著李敬業,都知曉了他得意的來由。

李敬業憨直,李勣為此憂心忡忡。可自從和賈平安交好後,李敬業的人生軌跡就發生了變化,從平緩往下變成了不斷向上。

蘇定方贊道:「生子當如此子!」

……

第二日,雍州州廨。

「願意移民的昨日來了幾個?」

負責移民事宜的州司馬常濤問道。

幾個小吏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說道:「常司馬,昨日移民的就來了十餘人。」

常濤黑著臉,「李侍郎那邊怎麼說?」

「李侍郎……」小吏一臉膈應,「那邊的人沒來了,說是換了武陽侯來處置此事。」

「荒唐!」

常濤冷著臉,「此事李義府做的差了,便順手扔給了武陽侯。武陽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