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卻又溫寵無比。

“可是——”

“茶涼了。”

容剪秋還想再說,卻見對方一副端茶送客的姿態,不由得怒從心起,一掌拍在身側的梨花方桌上。

上好的梨花木漆紅方桌應聲而裂,坍落在地,碎成幾片,濺起一陣細塵。

容熙眼也未眨,皺眉淡淡道:“上月新置的新桌,紋銀十兩,月銷里扣。”

酒樓剛剛起步,資金尚未回籠,確實要——勤儉持家!某人動不動就毀東西的習慣,也確實需要訓訓!

“你你你——”容剪秋指著容熙,臉孔氣的通紅。

鑑於創業階段,資金匱乏,家裡每人每月的開銷都是定量的,夏妤是個三不管,金錢自然是容熙管。以自己的奢侈,那兩銀子塞牙縫都不夠,如今還要剋扣?不過,心疼銀子是小,駁了面子是大,兄弟間耍個性子用得著算那麼清?擺明了是想包庇那臭丫頭!平日裡無法無天也就算了,現在連人也不見了,自個兒憋屈,沒想容熙還縱容,他怎能不氣?

“老子不管了!你們就慣著吧,等她捅了大婁子,有你們後悔的!”見容熙仍然一副波瀾不興的模樣,容剪秋氣急,連這等粗俗自稱都在不知不覺間吼了出來,話音一落,人也如風過一般沒了蹤影。

容熙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幽幽嘆了口氣。丫頭不就是用來慣,用來寵的?只要她開心,讓一讓又何方,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卻不知道,今日這一舉動,也有讓他悔青腸子的一天。那時,天大地大,所愛之人下落不明猶如人間蒸發,讓他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的溺愛以及疏忽……

走過一片人煙稀少的樹林,地面開闊,高大的山岩下,高約一丈的洞口孤零零地敞著,裡面黝黑似怪獸之口,頗有幾分陰森詭譎。夏妤站在十步開外,邁出的腳步不由頓住了。

是這裡嗎?了塵所說,往西千里的無名山。她在山裡轉了三天,只發現這個可疑之處。心裡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她要找的人就在裡面,此時卻望而卻步。

怕麼,怕的吧!怕看到一具冰冷的屍體,怕對上陰冷邪佞的楚孤軒,怕自己踏出這一步,以後再無顏面對容熙他們。

只是,已經到了這裡,這段日子沒睡過一天好覺,吃好一頓飯食,就是為了這一刻。

是死是活,總要見上一見,他,可還在等她……

腳像灌了鉛,步履沉重而緩慢,終究走了進去。甬道狹窄幽深,一段暗黑之後,前方漸漸顯出一點亮光,她的心不由跳快幾分。

有光,就是有人。他還,活著麼……

這一認知讓她忐忑的心一下子跳的飛快,心裡的雀躍化作腳力,她飛快地奔跑起來。亮光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終於,圓形的洞口出現在視野,心中一滯,她猛地跨了出去。

“砰”地一聲,一顆石子將她狠狠絆倒,卻也將她摔進這個甬道外的寬廣空間,冷白色的光源瞬間奪去了她全部注意。

那是一座玉床,準確來說是一塊麵部平整的大玉石,玉石周圍堆滿了夜明珠,碩大明亮,亮燦燦的白光,險些晃花人眼。只是,讓她呼吸受阻的卻是那玉床上躺著的白衣男子。

那麼美,那麼靜,亦如兩年前在紫竹林,烏木棺中,似一個沉睡千年的神祗,摒棄紅塵,不知今夕何夕……

“小白……”夏妤連滾帶爬,伏爬在玉床邊,顫抖的手指慢慢撫上他的臉,蒼白的顏,冰冷的膚,無聲無息……

“小白,我來了……”

冰白的唇,冰冷的觸感,夏妤眼睫一顫,淚水滑過臉頰,滴入兩人緊貼的唇瓣,味道像黃蓮一樣苦不堪言。

“小白,別睡了,我來接你回家了……”溫柔輕細的嗓音似怕驚擾什麼,夏妤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