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龐大的運糧隊伍來到大饒城,百姓們紛紛沿路圍觀盛況,此次負責押送糧草的,是庭京武家的支脈,武擎,武正父子二人。 這武家本來是太師一脈的擁躉者,但這武擎在陳雲峰落敗的第一時間,就率人直接拿下了武家嫡系一脈,並且向陳雲秀投誠,不僅躲過了一劫,反而收到了新皇的重用。 原來的漠州刺史武觀,就是武家之人。 雖然陳雲秀上位後,態度極為強硬的處理了一大批太師,司空黨羽,但像武擎這樣幸運之人,也不再少數,你要治理北庭,總不能把整個朝堂清掃一空,全部殺光吧,所以除了中立的一些正直之臣外,類似於武家這種及時站隊的大家族,有許多都算的上是劫後餘生。 糧食入城的第一時間,欒敬光就要立即組織人手為災民們發放一部分賑災糧。 這一舉動卻被武擎父子給攔了下來。 州府中,武擎對著欒敬光笑吟吟的開口道:“欒刺史莫要著急,如此之多的上好糧食,最好還是由州府來做成飯食,在發放給他們,災民人數眾多,這三百萬石糧食看似不少,但要是逐一分發,很快就會見底。” 欒敬光聞言有些愕然,隨後點點頭道:“武大人所言甚是,是我欠考慮了,不過這些災民們長期以清粥為食,身體虛弱不堪,我們應該酌情發放一些糧食下去,讓他們自行開伙做飯,這樣一來,也能減輕州府的壓力,我看就以每人兩斤糧食來發放如何?” 城中百萬難民,導致每日要在城中各個地點支起無數灶臺,僅是熬粥這一項,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去操辦,欒敬光此言也確實是為了百姓們考慮。 武擎緩緩喝了口茶,若有所指道:“人不能吃的太好,狗不能喂的太飽,這些災民,餓不死就是了,我看欒刺史之前準備的清粥就不錯,我們可以繼續用清粥來賑濟災民,如此一來,三百萬石糧食能堅持很久。” 欒敬光面色難看的瞥了武擎一眼道:“武大人所言,在下不敢苟同,聖上已經說明,後續還會有大量的賑災糧源源不斷的送來,如今糧食充足的情況下,我們為何要如此對待百姓?” “早日幫助他們恢復身體,從災情的陰霾中走出來,讓豐州歸於正軌,才是上策。” 武正在一旁聽得有些不耐煩,擺擺手打斷欒敬光,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父親的意思是,三百萬石賑災糧,只要我們安排合理,能夠剩下不少,這些剩餘的糧食,就能夠裝進我們的口袋裡,如今的糧價,可是不低啊。” 欒敬光拍案而起,怒視著武正道:“真是豈有此理!這賑災之糧,關乎於城中百萬百姓的性命!你居然敢有如此心思!不怕千刀萬剮嗎!” 武正不屑的嗤笑一聲道:“只要我們把豐州的災情控制住,讓這些流民們餓不死,朝廷也不會具體追究這些糧食究竟用在了哪裡,如此大好的機遇,能夠收斂到你三輩子也賺不到的財富,真是不識好人心。” 欒敬光沒有再跟武正計較,轉頭看向武擎道:“武大人,令郎所言,是否也是你的意思,你別忘了,武家本應該萬劫不復,聖上感念你在關鍵時刻拿下武家主脈,投桃報李之下,才讓你身居高位,你如此行事,可對得起陛下的聖恩!” 武擎站起身來,走到武正身前,惡狠狠的甩出一個巴掌:“逆子,何時輪的到你在這裡胡言亂語,壞我武家名聲!” 武正捂著臉,在自己父親威嚴的目光下,終究沒敢再多說什麼。 “欒刺史多慮了,小兒只是一時糊塗,才會說出如此荒誕不堪之話,還請不要放在心上,具體的賑災事宜,就由欒刺史來安排吧。” 欒敬光冷哼一聲,幾人不歡而散。 州府迎賓樓中,武家父子二人坐在房間內商議此事。 “爹,若是真要這欒敬光來安排賑災之事,我們可一點好處也撈不到啊,冒著風雪千里迢迢來到此處,可不就是為了這點好處嗎?” “今日你有些魯莽了,直接當著欒敬光的面如此直言不諱,若是他稟告朝廷,恐怕會給我們武家帶來禍事。” “不過也好,試探出了這欒敬光的態度,不愧為崔秀的門生,就跟崔秀那個老傢伙一樣,像是茅坑中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