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乎?”曰:“我自知死不可逭,恐老父無養,故問管我之隸:‘吾父異日何如?’隸笑曰:‘念汝孝心,爾父大福未享。’”家人聞之,皆為老翁喜,翁亦竊自負。

未逾月,羅父竟以臌脹亡,腹大如匏,始知“大福”者,大腹之應。其子又隔三年乃死。

觀音堂

餘同官趙公諱天爵者,自言為句容令時,下鄉驗屍。薄暮,宿古廟。夢老嫗,面有積塵,發脫左鬢,立而請曰:“萬藍扼我咽喉,公為有司,須速救我。”趙驚醒張目,燈前隱隱猶有所見。急起逐之,了無所得。

次早閒步,見廟側有觀音堂,旁塑一老婦,宛如夢中人。堂前溝巷狹甚,為民房出入之所。呼廟僧問曰:“汝裡中得毋有萬藍乎?”僧曰:“在觀音堂前出入者,即萬藍家也。”喚藍至,問:“爾屋祖遺乎?”曰:“非也。此屋本從前觀音堂大門出入之地,今年正月,寺僧盜售於我,價二十金。”趙亦不告以夢,即二十金為贖還基址,加修葺焉。

是時,趙年四十餘,尚無嗣。數月後,夫人有身。將產之夕,夢老嫗復來,抱一兒與之。夫人覺,夢亦如公,遂產一兒。

常格訴冤

乾隆十六年八月初三日,閱邸抄。見景山遺失陳設古玩數件,內務府官疑挑土工人所竊,召執役者數十人,立而訊之。一人忽跪訴曰:“我常格也,系正黃旗人,年十二歲。赴市買物,為工人趙二圖奸不遂,將刀殺死,埋我於厚載門外堆炭地方。我家父母某,尚未知也。求大人掘驗伸冤。”言畢仆地。少頃,復躍而起曰:“我即趙二,殺常格者我也。”內務府大人見其狀,知有冤,移交刑部掘驗,屍傷宛然。訪其父母,曰:“我家兒遺失已一月,尚未知其死也。”隨拘詢趙二,盡吐情實。刑部奏:“趙二自吐兇情,跡似自首,例宜減等;但為冤鬼所憑,不便援引此例,擬斬立決。”奉旨依議。

蒲州鹽梟

嶽水軒過山西蒲州鹽池,見關神祠內塑張桓侯像,與關面南坐。旁有周將軍像,怒目猙獰,手拖鐵練,鎖朽木一枝,不解何故。土人指而言曰:“此鹽梟也。”問其故,曰:“宋元�間,取鹽池之水,熬煎數日,而鹽不成。商民惶惑,禱於廟。夢關神召眾人謂曰:‘汝鹽池為蚩尤所據,故燒不成鹽。我享血食,自宜料理。但蚩尤之魄,吾能制之;其妻名梟者,悍惡尤甚,我不能制,須吾弟張翼德來,始能擒服。吾已遣人自益州召之矣。’眾人驚寤。旦,即在廟中添塑桓侯像。其夕風雷大作,朽木一根,已在鐵練之上。次日,取水煮鹽,成者十倍。”始悟今所稱“鹽梟”,實始於此。

靈璧女借屍還魂

王硯庭知靈璧縣事。村中有農婦李氏,年三十許,貌醜而瞽,病臌脹十餘年,腹大如豕。一夕卒,夫入城買棺。棺到,將殮,婦已生矣,雙目盡明,腹亦平復。夫喜,近之。妻堅拒,泣曰:“吾某村中王姑娘也,尚未婚嫁,何為至此?吾之父母姊妹,俱在何處?”其夫大駭,急告某村,則舉家哭其幼女,屍已埋矣。其父母狂奔而至。婦一見泣抱,歷敘生平,事皆符合。其未婚之家亦來��視,婦猶羞澀,赤見於面。遂兩家爭此婦,鳴於官。硯庭為之作合,斷歸村農。乾隆二十一年事。

漢高祖弒義帝

山東驛鹽道盧憲觀暴卒,已而復甦,雲前身本九江王英布也。弒義帝,乃高祖使之,非項羽所使也。高祖陰弒義帝,嫁名項羽,而偽與諸侯討弒義帝者。羽訟於上帝,須布為質。質明,果系高祖所弒。陳平六出奇計,此其一也。故盧死而復甦。問:“何以遲二千年而讞始定?”曰:“羽以坑咸陽卒二十萬,上帝震怒,戮於陰山受無量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