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飛流光溢彩;恰是讓人目光流連不願移開。尤其毫無準備的崔儉玄;一下子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登場和胡旋舞姬給吸引住了。然而;當耳邊傳來了一聲琵琶弦響時;他的注意力立刻移到了另一個方向;看清是杜士儀怡然自得地奏響了琵琶;他立刻愣住了。

杜十三娘只聽杜士儀說今夜會安排些驚喜;可門上都沒和她知會一聲;這胡旋舞姬和外頭那樂班便飄然而至;她心中一時又是驚訝又是懊惱。可那舞姬明眸皓齒笑意盈盈;舞姿又輕盈而俏麗;她不禁一邊看;一邊琢磨自己除了琴和琵琶;是不是也該去學些適合自己的舞。就在她那思緒飄飛到了極遠處時;便只聽外頭傳來了一個爽朗的笑聲;直到這時候她方才恍然醒悟到;這曲樂和胡旋舞都已經停了。

“崔十一郎;要不是杜十九郎特意來求我幫個忙;這南市胡姬酒肆最有名的龜茲舞娘;可沒那麼容易請來”

姜度昂首登堂;身後隨侍的兩個婢女一個為他張羅坐具;一個在他面前安放了另一具食案;這才垂手退出。這時候;杜士儀方才舉杯相敬道:“一時半會想不到別人;只能勞煩姜四郎了。誰讓崔十一說鬧彆扭就鬧彆扭;我可不想好好的慶功宴突然變得沒了氣氛。”

“崔十一;你好福氣。”見杜士儀先於為敬;姜度二話不說也斟滿酒喝了個於淨;這才看著崔儉玄道;“只不過你這縣試既然考完了;馬球賽這邊你可缺席好幾天了。竇十郎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再這麼下去這事情都快成我一個人的獨角戲了”

“於就於;橫豎八月才是府試;我又不用臨時抱佛腳”

崔儉玄想起崔泰之對自己那不務正業的評價;心裡就生氣;當即重重一巴掌拍在食案上:“這兩項賽事;預選都只剩下沒兩場了;即將進入了最jing彩紛呈的時候;但接下來天氣太熱;容易讓人沒有觀賞的心情;再加上之前的預選場地太過逼仄;我之前讓人在空地最多的南城寧人坊找到一塊開闊的馬球場;四周又有蔭涼;正適合大量人流觀戰。明ri我們三個碰一下頭;商議一下到時候拈鬮等等…

杜士儀見崔儉玄對姜度侃侃而談;半點沒有此前受挫的影子;他不禁暗自點頭。一旁的杜十三娘自也是心中高興;等見著崔儉玄一面喝酒;一面滔滔不絕說著心裡那些打算;最後勁頭和酒意全都上來了;突然興致勃勃要下場舞劍;她更是連忙叫了婢女進來挪開食案騰出地方。當他仗劍擺開架勢;突然翻動手腕舞將起來之際;她更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那一團漸漸凝練的銀光。

而姜度卻已經是從自己原本的位子上離開;悄悄緊挨著杜士儀坐了。見那邊一雙男女一個舞得淋漓盡致;一個看得眼露異彩;他不禁嘿然一笑;低聲說道:“杜十九;那天端午節的風波你可還記得?人人都贊陛下寬仁;賜宮人於信臣;成就良緣;卻不知道宮中因此而杖死了數人。據我從阿孃那裡聽到的;詩箋的字跡仿若皇后親筆。”

儘管姜度沒有明著說;但這已經相當於點破了。杜士儀怎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般奇峰迭起;暗歎幸好自己撇清得快。看了一眼一時劍勢矯若遊龍的崔儉玄;他便無奈苦笑道:“真沒想到竟會如此複雜。那些詭譎多變的事情;能躲多遠躲多遠;姜四郎以為然否?”

“我就想躲;否則我怎會跟著崔十一郎搗鼓這馬球賽?好歹比摻和宮中事情來得愜意。”姜度輕輕一聳肩;隨即苦笑道;“可惜我家阿爺阿孃又不聽我的。我就是提醒你一聲;我只管及時行樂;ri子能過得輕鬆愉快就行了;可懶得摻和這些……不說了;不能讓崔十一郎這傢伙專美於前;且看我和他同舞”

眼見姜度出去不知道打哪兒找來又一把劍器;與其說同舞;還不如說是下場和崔儉玄乒乒乓乓亂打一氣;杜士儀不禁為之莞爾。

宦海無涯;處處風暴;可難得的卻是他交了幾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