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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善:「恰巧我家師傅跟他同了姓氏罷了。」
薛黎陷也一愣,這輕巧一句話真個是連他師父的嫌疑都一併排除了。
還未等再開口問,就見蘇提燈突然抬起頭來,笑的有些期待:「小生倒想著能同蘇家掛上甚麼關係呢。」
這一笑不要緊,薛黎陷腦海裡浮現的,突然就是那日他剛澆完外頭那些花草回來,抬頭殷殷向佇月樓望去的那一眼,笑的像是個討著糖吃的孩子。
自認活了近三十年還不至於會看錯人的地步,從當初初見對方他的有意為難,到入了院子後相互開始的互相試探,薛黎陷就明白,對方是個跟自己一樣的千面人,一張臉可以掛千萬種笑,背地裡或許就可勁兒的陰壞陰壞的。
所以他當初瞧見他不久的第一反應就是,巴不得看完病快些走人,他也篤定蘇提燈現在也是巴不得自己滾下山,自此最好老死不相往來。可沒辦法,鬼市的事情不解決,他就沒辦法那麼瀟瀟灑灑的離開。
被一群八九十的老頭老太太天天唸叨可不是甚麼有趣的事,他還想多過幾年清淨日子。
就像是蘇提燈前些天那個慣常掛在臉上的溫和笑意,再配他那張眉目如畫的溫善長相,要不是說仙人下凡估計都沒人信,可薛黎陷就是能看出半分刻薄來,不知道為甚麼,就是能。
但剛才那個殷殷期盼的笑容,確確實實,沒有一丁點摻假的成分。
不過,也是啊,蘇家和公孫家就算現在稍微有點避世的味道,但那仍舊是無數江湖人心裡的一座城,無數布衣平民心裡的一尊神。
因此薛黎陷只是瞭然的點了點頭,爾後又屈起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碗旁邊,輕聲道:「記得吃完它,不然我真得去詭域給你找傳說中那些個虛無縹緲的仙藥了。」
「怎麼,薛掌櫃不信這世上真的有麼?」
「生死人肉白骨,這句話向來是誇大的。」
「但若世間真不存這些個地方,鬼市又是憑何立足的呢?」
薛黎陷一怔,慢慢回過頭來,笑著反問:「甚麼?」
蘇提燈也笑了,眉眼都是彎彎的,神情溫善的不得了,輕飄飄的反問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他說:
「薛掌櫃,你難道不該姓柳嗎?」
「章臺柳的柳,還是留下的留?」
薛黎陷接得很快。
「柳妙妙的柳。」
蘇提燈答的更快。
薛黎陷意味深長的多看了幾眼蘇提燈,蘇提燈也抬起臉來瞬也不瞬的反觀著薛黎陷。
就在這相互僵持的空當兒,綠奴輕輕敲了敲門,怯生生的音恰好打消了這無形中的劍拔弩張:「先生,中午除了飯菜還給你備了點你喜歡的梨花釀,你多少……多少就著吃點飯吧。」
「好說。」蘇提燈同樣很快的應了。
聽著腳步聲漸漸遠了,薛黎陷也笑了笑,半個酒窩若隱若現的:「家父真的姓薛……不過我跟柳妙妙確實是同門。」
蘇提燈的眼睛亮了亮,只不過薛黎陷又立馬潑了盆冷水過來:「但你也知道的,柳妙妙那個古靈精,十三歲學成之後就四處遊蕩去了,七八年都抓不到她分毫影子,別提我了,就是她親……」想到這兒愣了愣,前些年他這個柳師傅才去的,那時候柳妙妙照樣沒回來,身前身後事都是他這個外人來料理的,還未等續上,就聽蘇提燈幽幽的接道,「七年前吧,柳前輩去世了,我曉得的。那時候收到了訊息,我也遙祝了三支香,雖然不知道這世上是否真有陰曹地府投胎轉世這一說,但總是聊以藉慰的。」
薛黎陷猛然抬頭,正瞧見蘇提燈撐著桌邊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來,每走一步他身旁提著的那盞燈籠就湧出一股子沁心的清香出來:「原來是尊師,倒是小生先前多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