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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跑開了,於是就慢條斯理的一步步走了下去。
那時候他身子就已經很差了,沉瑟都害怕他晚上在這山上被凍死並且還沒吃飯,他要是死了,羅迦定然能跟自己拼命的,於是無奈只好打算揹他下去。
那時候他十八,蘇提燈十歲。
可誰知道蘇提燈那時候就像只炸毛的刺蝟,潔癖到一定程度,更討厭別人靠近他,因此渾身上下都是毒,沉瑟讓他撤了也不撤,就只能眼睜睜看他走到天亮才下山,等下了山,就徹底暈過去了,他還不敢碰,又不敢擅自離開將他扔在這裡,萬一被蛇狼叼走了怎麼辦。最後還是羅迦發現不對趕來的,那時候沉瑟就得出來——蘇提燈這貨死倔死倔,讓人討厭的夠兒夠的!恨不得掐死這死小孩!
但從這寧肯不要命了,也要衣冠整齊溫和有禮的偉大事蹟就可以看出蘇提燈是一個多要面子的人來。
於是綠奴正一邊驚訝到底是甚麼事讓先生這麼失態的時候,有一道暗影已經先他一步過去了。
薛黎陷將那個倒在蘇提燈身上,還流了蘇提燈一身口水的福丫頭拉到一旁去猛掐人中,接著不等福丫頭說出更失態的話來,就將她和小晴一起提溜到前院去了。
蘇提燈就覺耳朵旁嗡嗡響過的又是那十萬多隻蛇蟲鼠蟻爬過自身軀體的感覺,每一隻觸鬚掃過自己赤著的身體,每個或毛茸茸或乾枯的爪子按過自己的胸膛,油滑淌著屍油的黏膩觸感自身體的每一處毛孔鑽出又鑽進,那些散發著這樣毒液的蛇一邊慢吞吞的纏繞起自己的身子,一面伸出蛇信來試探彼此的死活。
那是每一次噩夢深處的記憶,多少次差點崩潰絕望呼喊出聲,可他只是咬緊牙關神色平靜的直視著前方,目光從他老師的身體穿透,投向更遙遠的地方,那裡遙指中原。
他會回去的,但肯定不是像來時那樣慘淡絕望的回去。
他是他師傅的驕傲,唯一的,驕傲。
可現在這口身前的口水竟然他覺得比那次煉蠱還要難熬,簡直……快要死過去了。
薛黎陷再回過頭去後院看他的時候,就瞧見他扒著床邊一個勁兒的向地上嘔酸水,綠奴正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家先生。
以前先生醒過來就好了,今次怎麼還多了嘔吐的症狀?
蘇提燈反過乏來壓下心裡這點噁心,剛打算脫掉衣服換件新的,就瞧見這床和被子好像都不是他的。
掀了被子像是看見甚麼噁心的東西一樣向前疾走了幾步,恰巧趕上奔進來的薛黎陷,薛掌櫃撐起這個臉色白的像是見鬼的人,不悅反問,「你自己也是個郎中現在甚麼情況你更清楚,下地亂跑甚麼?那麼多血得養多少天才回來?」
「這哪裡?」
「我房間啊。」
蘇提燈拉下臉來,陰測測回頭看綠奴,綠奴被這個眼神一嚇,縮了下脖子,上一次先生這麼看他,是因為他那天炒了一盤菜覺得挺好吃的,一時大意就直接拿自己的筷子去撿到了先生碗裡,然後先生的臉色就非常不好看了,那飯也沒再碰一下。
「欸,你衝個小孩發甚麼脾……」
「承蒙薛掌櫃這幾日照顧,小生先不叨擾了。」
「你就這麼回去?萬一那群人……」
蘇提燈扶了下桌子,側過臉來又笑了,慣有的那副悲天憫人,「我回去定會重新佈陣,其實不瞞你說……家妻要是看我不在,那日後的苦頭……可有的我受了。」
「沒事兒,我給她留了我藥鋪裡夥計的衣服,她要是回來了……」
「薛黎陷,」蘇提燈痛苦的低下頭,輕聲懇求道,「別再耽誤時間了,我非常著急回去沐浴更衣。」
薛黎陷愣了愣,他覺著這貨是吐血吐多了腦子不好使還是怎的,起來了不先問問自己的狀況,再該吃甚麼藥,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