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哥。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徐夫人臉色大變。

齊毓之對她的樣子置若罔聞。

“她問我,點心好吃不好點?我說好吃。她就把我抱在懷裡,笑道,這荷花酥還沒有炸透心呢,你怎麼也說好吃。我說,只要是你做的,我都覺得好吃。她一聽。眼淚就流了下來。說,你和他一樣。不管我做什麼,都覺得好……那天,她絮絮叨叨地跟我說了很多話,我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只是那感覺,很溫馨,很安心,很靜謐……後來,我們就經常在一起說話。她告訴我,春天應該種什麼花,夏天應該種什麼樹,秋天吃什麼最好,冬天什麼採花最香……”

“可這種溫馨安逸地日子不是常有的。二叔父一回來,她畏畏縮縮起來,就會躲到到花園的小樹林裡去哭。我就會在小樹林裡等她,聽她說話。有一天,二叔父回來了,我就在小樹林裡等她。沒多久,她就來了。那天,她的情緒比往常來要低落,我想逗她開心,還用狗尾巴草做了花環給她,她也沒有笑。我很擔心,就安安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她突然對我說,玉哥,你二叔父,他,要打仗了。要打高昌人,我聽了覺得很高興,對她說,那很好啊!這樣二叔父就很長時候不會回來了。你們也不用吵架了,你也不用傷心了,她聽了我的話不僅沒有高興,還很擔憂地摸了摸我的頭,說,傻瓜,要是他挑起了戰爭,就會死很多人的,有很多人沒有衣服穿,有很多人沒有飯吃……然後她眼中就出現了茫然之色,說,為什麼呢?我們這樣不好嗎?雖然不是熙照最大最有實力最顯赫的國公,但比起其他人來說,也是很不錯了,為什麼一定要打仗呢?一定要去掠奪別人的東西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那裡聽她說……”

徐夫人就“叭”一掌拍在了齊毓之身邊的小几上,沉聲道:“別說了,你難道還怕別人不知道你做了什麼醜事嗎?”

齊毓之目光銳利地望著徐夫人。

“後來有一天,她突然把我叫去,悄聲地問我玉哥,那天我跟你說的話,你可和別人說了,我仔細地想了想,說沒有,你和我說的話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她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說玉哥,如果有人問起你來,你一定要說不知道,我就好奇地問她為什麼,她猶豫良久,才對我說你二叔父被人行刺,好象是朝庭的人,據說與他進犯高昌有關,現在正在查這事,你可千萬別說你知道,我就點了點頭,說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說的。再說,我也沒有告訴別人。”

說到這裡,齊毓之就詭譎地望著徐夫人:“那時候,我不知道,別人,也包括我的祖母!”

徐夫人一巴掌就扇在了齊毓之的臉上。她滿臉陰沉:“你這是在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他不安份守紀,與我們何干?”

齊毓之就捂著臉笑了起來。

神色愴然無助地笑了起來。

他指身邊的窗欞:“只是三根木頭而已,卻能變幻出無窮無盡地圖案,你說,是不是有趣的很!”

徐夫人雙手狠狠地捏著齊毓之的肩膀使勁地前後搖動著:“你給我清醒點。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了你……等你繼承了爵位,我就可以風風光光地回熙照去……”

“回熙照去!”齊毓之神色奇怪地望著徐夫人,“你說,回熙照去!你嫁到齊府四十多年,卻一心一意想著回熙照去?”

徐夫人神色間就有些狼狽,底氣不足地道:“我。我畢竟是在熙照長大的,那裡才是我的家,落葉歸根,我遲早是要回去的……”

齊毓之就雙手狠狠地捏住了徐夫人的肩膀,神色悲楚:“祖母。你清醒點吧!沒有了燕國公府,您以為您是誰?您以為我又是誰?回到熙照。那些名門貴胄有誰會為你敞開大門?”

徐夫人就眼色慌亂地避開了齊毓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