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炕上的老兩口,神sè愈發愁苦了,三萬塊錢,擱在平常,這就是很大一筆錢了,當個普通工人,一年下來不吃不喝上全勤,所有工資全攢下來,這年月一年到頭也就一千塊左右,所以,三萬塊很多了。

但與張恪的罰款相比,差了差不多近百倍,老兩口不發愁才怪。

目光在孫子張元身上盯了半天,孔令珊忍不住垂下淚來:“這都遭的是什麼孽啊,好好的一家人被糟踐成這個樣子,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啥天怒人怨的虧心事兒”

張松節有些煩悶的瞪了老婆一眼,隨後從炕上溜下來,趿拉著棉鞋,蹲到院子去了。

傍晚的時候,放心不下父母的張菁終究還是回到了羅村,不過卻是帶著女兒方茜回來的,方嵐已經去採石場準備安裝水泥磚裝置的場地去了,還要招請人手,把水泥磚生產管理的架子搭起來,估計沒個幾天幾夜的忙活,是空閒不下來的。

見到父母的樣子,張菁心裡也是暗暗發酸,因而對於張恪夫fù的怨恨也不知不覺的增加了很多,在炕沿坐下,把女兒方茜放到熱炕上,張菁低聲道:“爸,媽,你們就別為弟弟的事情勞神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們兩人也沒那個能力不是,車到山前必有路,等等再說吧?”

張松節吁了口氣,道:“再等,還能不給人家交罰款?”

孔令珊道:“交不交罰款最終都要判刑,有什麼分別麼?”

張松節嘆了口氣,道:“交了罰款,刑罰總會輕些,不然的話,多半還要從嚴從重的。”

孔令珊道:“他們賺錢的時候,咱們連一分也沒見,全拿去餵了白眼狼,這會兒需要錢救命,咱哪來那麼多的錢?就是把藥鋪子、把祖屋全都賣了,咱倆以後去喝西北風,也不夠填這個窟窿,何況,還有孫子呢?你就忍心扔下張元不管?”

張松節動了動嘴cún,卻是沒有說話,不過他心思裡的那點兒打算卻又豈能瞞得過孔令珊去:“你是不是想,還有阿楓他們?你還好意思再去麻煩阿楓?那天晚上你是怎麼說的?”

張松節臉上湧起一層紅潮來,道:“到了現在,他難道還不想管?”

孔令珊道:“你讓阿楓拿什麼管?啊?非要讓一大家子全部家破人散上街乞討就舒心了不是?那還不如把這一個讓人槍斃了去張恪是兒子,張楓、張逸、張文就不是咱的娃了?”

張松節有些痛苦的垂下頭,可讓他放棄長子,卻是無論如何也辦法做到的。

張菁此時卻道:“爸,你也不要難受了,張恪撐死不過受幾年的刑罰,對他們兩口子來說未嘗不是什麼好事兒,你要一再的包庇他,最終只能助長他愈發的胡作非為,你想想,這麼多年來,家裡可曾有過對不起他?可得到了什麼?他又何曾把你們當父母了?”

張松節沉悶的道:“他不把家裡人當親人,家裡人卻不能不把他當親人,這是……”

張菁聞言有些煩躁了:“你的心情大家都能理解,可你也得考慮自身的能力吧?你就不顧及其他人了?好,你把藥鋪拿去賣了,把祖屋也拿去賣了,但你想過沒有,張元誰來管?指望他舅家那兩個老玩八蛋?啊?你是不是非得把全家人都害死才心滿意足?”

張松節道:“不是還有你和張楓麼,難道你們忍心張元沒人管?”

張菁冷笑了一聲,道:“爸,本來我是不忍心張恪坐牢的,不過現在看來,他最好進去一輩子都別出來免得所有人都跟他受罪你心裡難道不清楚,這祖屋、藥鋪,這家裡的一切,實際上都已經是張楓的了?你全部拿來給張恪還債,張楓還要擔負兩個弟妹的讀書你還指望他照顧張元,我就不相信,你的心長的是不是偏著的”

頓了頓,也不想跟父親繼續扯這些道理了,張菁索性站起來道:“你們也別指望方嵐了,他手裡是有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