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個?

楊玄畦對於王毛仲和杜士儀之間有什麼齟齬並不瞭解;但他知道;朝堂上的有些事情;他這種層次的人還暫時沒力量去考慮。而倘若真的是楊玉瑤年幼無知捅出什麼簍子來;那就是天大的麻煩了。於是;他想也不想站起身來點了點頭道:“既如此;杜補闕問玉瑤就是了;我先回避一下。”

見楊玄畦竟然因為杜士儀一句話;真的離開回避了;楊玉瑤雖然沒法一下子停住抽噎;可心中卻不由得惶急了起來。尤其是當杜士儀緩步來到自己面前在那兒一站;那種高出一頭的壓迫力撲面而來;她竟不由得有些牙齒打架;退後一步的同時;雙手也不知不覺捂住了胸口。可因為動作太大;那支揣在懷裡的金簪竟是為之叮噹墜地;其中一顆珍珠掉了下來;倏忽間就不知道滾落到哪裡去了。

可這會兒楊玉瑤根本就沒工夫去理會那金簪。杜士儀就這麼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撿起了那支簪子;復又放在眼前端詳了好一會兒。等到他收回了放在東西上的目光;又直直地盯著她時;楊玉瑤終於鼓足了勇氣問道:“杜補闕有什麼要問我的?”

“三娘子能否解釋一下這支簪子的來歷?”

楊玉瑤不禁心中一跳。可自忖從虢國夫人郭氏的車上下來時;她就已經把簪子藏在了懷裡;別人都沒看見;她就索性胡扯道:“這是我今天在燈市上的攤販處買來的。”

“哦?”杜士儀面色紋絲不動;隨手把簪子遞到了楊玉瑤眼前;“加上剛剛掉落的一顆;這上頭總共有四顆南海明珠;並各色寶石八塊;再加上赤金的價錢還有工費;如此一支簪子;至少價值八百貫。”

“那……那又怎麼樣;別人急著脫手……”

“三娘子讓我把話說完。”杜士儀把簪子調轉過來;讓楊玉瑤看到了尾部的一處記認;“這記號表示;這支簪子出自內造;是進貢被陛下的貢品;而且觀其成色很新;應該就是這兩年打造完成的東西。如果是在燈市上買到;就代表著竊盜官司;三娘子可知道輕重麼?”

見杜士儀竟如此難纏;楊玉瑤幾乎已經把紅唇給咬出了血來。不得已之下;她方才澀聲說道:“是今日遇到虢國夫人;她送給我的見面禮”

“既然是見面禮;有何不可對我明說的?”杜士儀的眼神倏然轉厲;一字一句地問道;“你對虢國夫人究竟說了玉奴什麼?”

心防一次又一次被猛烈撞擊;楊玉瑤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她止住抽噎;猛然間抬起頭來嚷嚷道:“又是玉奴;她是我妹妹;難道我還會害她不成?我只是陪著虢國夫人賞燈說了一會兒話;只是告訴她玉奴是怎麼拜在你門下的;別的什麼都沒說虢國夫人送我金簪當做見面禮又怎麼了;興許是喜歡我;興許是覺得投緣……”

“河中楊氏不管怎麼說;也曾經是世家名門;而王毛仲人稱北門奴;出身高句麗;而且是犯官之後;天子家奴;虢國夫人縱使誥命已至極品;昔日出身低微;見識也不過尋常;她會和你一見如故;無比投緣;甚至一出手就是價值八百貫的金簪?”一個反問讓楊玉瑤啞口無言;杜士儀卻又踏前了一步;“而且;你只知道王毛仲乃是驃騎大將軍;封爵霍國公;官居開府儀同三司;你又知不知道;他的長子曾經派人劫殺於我;和我有生死大仇?”

楊玉瑤本就招架不住;當杜士儀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終於一下子面色慘白;整個人連連後退數步;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她那麼親切和藹地問我;還問我玉奴是不是婚配……”

她這話還沒說完;就只覺得手腕突然一陣劇痛;等回過神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拽到了杜士儀跟前。在那令人不寒而慄的目光逼視下;她只覺得彷彿有一桶涼水從頭澆了下來;竟是一時遍體生寒。

“你是怎麼回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