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平心而論,身為節度推官,儘管還遠不到位高權重的地步,但站得高度卻非同一般,而且每日過手的各種事務,眾多都是牽涉到一軍正副將這樣的高層,不可謂不重要。可是,隴右鄯州畢竟遠離兩京樞要之地,即便他下一任能得朝官美缺,可在朝廷中樞的人脈缺乏仍然是一個重要問題。他和顏真卿張興都不一樣,顏氏雖琅琊著姓,但已經定居萬年縣多年,可算是京兆人,親朋故舊都可幫襯;張興是寒門出身,雖得貴妻,可知遇之恩非同小可,緊緊依附杜士儀才是最明智的。

而他……家中尚有兄弟,父親官職不顯,鮮于氏已經很久沒有什麼顯赫人物了。如若他想要有所大作為,杜士儀既然已經開了口,他回京掌管鄯州也就是隴右進奏院,上可通朝貴,下可使得隴右擁有一條最暢通的訊息渠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能得大帥信賴,仲通願擔此重任!”

杜士儀見鮮于仲通幾乎沒怎麼猶豫就答應了,不禁長舒一口氣。說起來,掌書記張興,推官鮮于仲通,巡官顏真卿,要說最適合此職的人,無過於生於京兆長於京兆,世代書香宦門的顏真卿,可顏真卿那性子方正剛直襬在那兒,你讓其遊走公卿之間,和人交際,那決計是開玩笑。而張興即便娶了宇文沫,在出身上仍然不免要被人輕視,所以性子圓滑長袖善舞的鮮于仲通無疑最適合。

而且,鮮于仲通是那種野心勃勃一心向上的人!

“很好,你儘快收拾一下,等一切就緒之後,便啟程去洛陽吧!除了把朝中訊息及時傳遞到隴右之外,暗中訪查不得志之人,也是最重要的。另外……”杜士儀斟酌片刻,索性就直說了,“你給我仔細留心李林甫的言行舉止,而你自己,也一定要萬分小心此人!”

鮮于仲通雖知道李林甫是吏部侍郎,亦曾經是前頭相國裴光庭的心腹,可他著實不明白,杜士儀緣何要他特別留心李林甫。直到他預備停當帶著杜士儀撥付給他的人馬馳歸東都,在一進城之後便得到了一個讓他大吃一驚的訊息,他這才悚然而驚。

就在今日,張九齡和裴耀卿分別升任中書令和侍中,而吏部侍郎李林甫則是拜禮部尚書,同中書門下三品。也就是說,李林甫竟是拜相了!

平康坊李林甫宅,這一天傍晚亦是車水馬龍賀客雲集。身為宗室之後,李林甫從宮中千牛釋褐,一路輾轉騰挪到現如今五十有二便官居宰相,著實是傳奇。自從當年得宇文融舉薦為御史中丞之後,他就開始了飛黃騰達,即便和他搭檔的宇文融貶死,以他為腹心的裴光庭病死,可他一直位在中樞屹立不倒。現如今終於一朝圓夢入政事堂,儘管上頭還有另兩位深得聖眷的宰相,可仍然不能蓋去他的光芒。

李林甫談笑風生應付了諸多賀客,但晚上卻沒有大開夜宴,而是約了次日休沐日的午宴。用他的話說,自己資歷淺薄,不過是憑著聖人恩典方才驟遷此高位,當誠惶誠恐輔佐張裴二相云云。可等到大多數人回去,卻也有人留了下來。作為李林甫表弟的姜度,這會兒脫掉鞋子舒舒服服往那張胡床上一歪,當即懶洋洋地說道:“恭喜表兄,如願拜相,將來我可都靠你提挈了!”

“中書省有張九齡,門下省有裴耀卿,我這個同中書門下三品,就好比當年回京拜相卻沒個正經名義的張說一樣,名不正言不順。”李林甫褪去了人前的笑顏,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句。可轉瞬間,他就看著姜度說道,“你和杜君禮如今可還有書信往來?”

姜度人很不正經地歪著,一顆心卻因為這句話砰的一跳。李林甫如今會如此待他,還不是因為當初他在之前大考的時候提醒過一句燈下黑,結果言中?否則,只有一個嗣楚國公虛名的他,對於李林甫而言,也就只是個需要照顧的表弟,其他的作用就什麼都沒了。對於李林甫提到杜士儀,他當即漫不經心地說道:“隴右杜大帥?人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