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然犯境,可已經被全數擊退,而今並無大戰之憂。大帥行前早已明言,此行鄯城,是為了安定人心,而不是為了徵兵打仗!”

“真的?”小老頭有些不相信地東張張西望望,半晌才可憐巴巴地說道,“可之前縣廨中有人告訴我等,杜大帥此行鄯州,就是為了應募死士千人前往石堡城增援,去的大多死路一條。而且說是吐蕃兵馬攻勢極烈,這鄯城十有**保不住,與其在這裡等死,還不如趕緊把田地賣了,搬去湟水或是龍支……”

倘若說小老頭最初那一番話只是讓眾人心頭沉甸甸的,那麼,此刻他這又一番話登時讓人勃然色變。杜士儀沉著臉看向賈世增,見其額頭冷汗淋漓,他便一字一句地質問道:“這些謠言,竟然是從你鄯城縣廨傳出來的?”

不等賈世增答話,他就立時傳令道:“陳昇,你立時領牙兵二百,將鄯城縣廨全數圍住,不許一人進出。馬傑,立時知會鄯城四處城門,沒有我的鈞令,只許進不許出。清臣,你給我看好鄯城令的隨員,不許放走了一個。”

等到陳昇馬傑立時應命而去,杜士儀方才森然冷笑道:“當此正有兵災之際,竟然假造流言興風作浪趁火打劫,騙取良善百姓辛辛苦苦開荒耕作出來的田地,簡直是豬狗不如的畜生!賈世增,你身為鄯城令,卻不能管束部屬,你好好想一想,該如何對我解釋這件事!奇駿,帶這老人家上馬,我們這就去鄯城縣廨,會一會某些舌粲蓮花的能人,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今日跟著賈世增出來的,都是鄯城縣屬官,至於那些流外的府史等吏員,在這種場合自然是沒資格露面的。因此,當這些留在鄯城縣廨的人得知外頭竟然被團團圍住,一時間全都發了懵。其中還有膽大的想要出門去理論,卻立時三刻就被明晃晃的刀劍給逼了回來。在一團慌亂之下,他們又是商量又是討論,許久沒商議出一個所以然來,直到有人注意到門前讓開了一條路,卻是自家縣令賈世增在前頭策馬引路,後頭須臾便出現了一隊人。

“是杜大帥?”

“明公是因為杜大帥要到鄯城來,這才前去迎接的,可怎會鬧得咱們鄯城縣廨被團團圍住?”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疑惑聲音中,賈世增翻身下馬,見身後鮮于仲通跟著,儘管又憋屈又驚恐,但他還是不得不打起精神進了這鄯城縣廨。眼見得前院黑壓壓都是人,他就清了清嗓子道:“所有人全都在此麼?杜大帥就在外頭,爾等與我一塊去迎一迎吧!”

之前那小老頭攔馬之後,杜士儀幾乎立時三刻就做出了應對,沒有給鄯城縣廨的人一丁點反應的機會。故而,沒有人知道外頭髮生了什麼事。此刻聽到賈世增的這種說法,這些留守縣廨的流外吏員全都納罕極了。這位新任隴右節度據說極有手腕,先是郭英乂,然後是洮州刺史羅群,最後郭氏子弟更是被一鍋燴了進去,現如今到鄯城來鬧這麼一套,莫非也是為了顯示威嚴?

雖則不少人暗自腹誹,可沒人敢說一個不字,至於不在這的也立刻有人前去通知,不消一會兒,整座縣廨中一二十個流外在編的吏員,以及那些不在編的吏員全都出來了。相比都督府以及刺史署所用的府史,這些人老老少少參差不齊,就連衣裳也並非統一制式,但行起禮來倒還有板有眼。趁著這功夫,倒有不少人悄悄抬頭打量杜士儀,可還不等他們生出什麼念頭來,突然就聽到這位隴右節度開口問出了一句話。

“奇駿,你帶那老丈認一認,之前那些話,是誰告訴他的?”

鄯州軍民大多數都會騎馬,那小老頭雖說一大把年紀了,但之前在杜士儀的一個隨從讓了一匹馬出來之後,他還是穩穩當當騎了上去,一路跟了過來。他剛剛攔馬時還不覺得,可杜士儀突然發威連下命令,他就有些心慌了。這一路上,要不是張興和他閒話家常態度和煦,他幾乎都想落荒而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