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糧食運到了雲州;糧價應聲而跌;你們現在知道屈膝求饒;可之前你們都於什麼去了?”

這些人跪在這裡;已經整整有兩個時辰了;此前已經有不少百姓圍觀看過熱鬧;甚至還有不解氣的試圖要扔些爛瓜皮之類的洩憤;結果卻被都督府在街道兩旁把守的衛士給攔住了。即便如此;這已經足夠讓他們感受到了屈辱。因此;陳寶兒雖明言杜士儀不見他們;又是聲色俱厲這番數落;卻反而讓他們一顆心漸漸落了地;不再是之前那七上八下的感覺。

“陳小郎君……我們也都是被那梁小山矇騙……”

“別用矇騙這種藉口來推卸責任”陳寶兒一口打斷了陳掌櫃的話;見這年紀可以當自己祖父的老人羞愧交加低下了頭;他記性極好;記得此人的名姓;便緩步上了前去;伸手用力地將其扶了起來。見陳掌櫃因為跪的時間太長;雙腿不但站不直了;而且還在直打哆嗦;他沒有放開攙扶其的雙手;口中卻沉聲說道;“你是我的同姓長者;走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還多;應該知道貪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既然做錯了事;便要付出代價;又或者出力彌補;單單求饒謝罪何用?”

眼見陳寶兒竟是扶起了陳掌櫃;又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其他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子;便有人小心翼翼地問道:“按照陳小郎君的意思;我們應該如何彌補?”

“做錯事情的是你們;何來問我?”陳寶兒見陳掌櫃總算站穩了;這才收回了手;環視眾人一眼道;“入夜宵禁在即;諸位若是仍在這裡逗留;那就不是求饒謝罪;而是脫不去一個犯夜的罪名了杜師上任以來;令行禁止;法外無情;你們應該知道孰輕孰重”

眾人原本已經做好了在這裡跪上一整夜;以換取平息杜士儀之怒的可能;但陳寶兒這一說;他們想起杜士儀連月以來展現出來的性情和手段;不得不承認待會兒犯夜之後被抓了坐大牢的可能性;興許還比換取杜士儀息怒的可能性更大些。於是;眾人三三兩兩彼此攙扶著;竟是用幾乎算得上倉皇逃竄的速度離開了都督府門前。眼看著剛剛還人滿為患地地方變得空空蕩蕩;門前衛士們不禁笑著圍了上前。

“陳小郎君;剛剛真有幾分杜長史的風采”

“就是;看著那些死乞白賴的傢伙;我就恨不得打他們一頓之前讓雲州上下民心動盪;現如今這一跪就想完事了?”

“就該罵得他們再狠些”

見眾人全都在誇自己;陳寶兒先是一愣;隨即不禁有些赧顏;訥訥拱手謝了眾人;又請他們閉門之後;他便立時匆匆往回路走。可他才剛剛回房;外頭便傳來了砰砰的叩門聲。他急忙上前開啟房門;卻發現外頭站著的赫然是赤畢

“赤畢大叔?”

“剛剛的事;郎主都知道了。”赤畢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見陳寶兒一時竟有些呼吸摒止的緊張;他就笑道;“郎主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說得好;做得更好”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六十六章 雲州招商

儘管住在商社;但吉哈默對於雲州城內發生的種種變故自然不會錯過。杜士儀之前那自信滿滿的樣子;讓他心裡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可是眼看糧商們抱團和官府的放糧抗爭;他的心情自是矛盾——又希望這些人真的能夠壓過官府;這樣他帶來的牛羊就能換個好價錢;又希望杜士儀能夠展示一下手腕;這樣雲州城不至於日後主政官員驟然調換;讓他打起交道來倍加難為。

然而;當真正得知一直高昂的糧價被一下子打壓下去近一半時;他仍然大為震驚。此中過程;他一個異族人難以打聽到太深入的內情;但這並不妨礙他立時打消了原本那不切實際的念頭;立時差人去都督府送了拜帖。當他再次踏入這座只是初具雛形的官府;在書齋中拜見了杜士儀之後;態度自然和從前發生了微妙的不同。他不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