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整整被杜士儀一系的人把持了七八年,至今還因為那裡提供的賦稅為河東北部諸州之最而受到廣泛關注,如果換成偌大一個隴右,那後果可能是兩三年間就能把杜士儀送入政事堂。

雲州如今是武惠妃替壽王李瑁挑中的人,也就是附於他門下的某人把持,他至少不用擔心身在代州的王忠嗣跳出手掌心。

崔希逸也好,杜希望也好,杜士儀都沒有什麼私交,因此對於時任鄯州臨洮軍正將的南霽雲,他雖著實擔心,卻也只能去信撫慰。至於更需要撫慰的,自然是自己的妹夫,如今任鄯城令的崔儉玄。好在從鄯州見王忠嗣回來的信使趕在除夕之前回到靈州的時候,又給他另外帶來了崔儉玄的信。

崔儉玄在信上說,崔希逸亦是出自清河崔氏,雖和崔儉玄祖父崔知溫這一支的關係有些遠,但他小時候還見過此人一面。唯一遺憾的,便是崔希逸是節度河西而非隴右,否則他還能厚著臉皮去攀攀親。儘管這個企圖落空了,但崔儉玄竟還給他出了一個餿主意,那就是打探一下隴右節度杜希望這個杜是出自京兆杜氏,抑或襄陽杜氏、洹水杜氏,總而言之,兩個節帥敘一下宗譜昭穆也不是什麼壞事。

杜士儀險些給崔儉玄給氣樂了。如果不是知道這傢伙就是不折不扣的大唐本土人士,他險些以為人也是從後世穿越而來的。在這個杜甫因為四處聲稱京兆杜氏,在他面前還不得不慌忙認錯的年代,名門著姓之間攀親是好攀的?沒看中宗年間韋氏之中和韋后攀親的人全都沒個好下場!而且,正是因為他和杜希望如今都是節度一方的封疆大吏,那就更不能沒事硬攀關係了!

又好氣又好笑的他把這件事當成笑話和王容說了,王容卻記在了心上,當即便命人仔細去打聽。等到事情有了結果,這一日杜士儀回來的時候,她便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和崔希逸還真的是頗有因緣,卻一直緣慳一面。崔希逸在你之前任過萬年尉,任滿後便因宇文融舉薦為勸農判官,而後為監察御史,因出身名門之故,雖宇文融倒臺,他也沒受多大牽連,還因裴耀卿舉薦而任江淮轉運副使,可以說,那是一等一的能人,也是一等一會當官的人。”

杜士儀和崔希逸幾乎沒怎麼單獨見過面,此前也只聽說過此人的名字而已,卻沒想到又是當初被宇文融舉薦而飛黃騰達的人物。可是,和那張宇文融名單上很多至今默默無聞的人不同,出身名門的崔希逸無疑是仕途平順。區區十幾年,便和他一樣從萬年尉一直官至河西節度使。

宇文融當初舉薦的,不是和高官關聯深厚的人,就是名門著姓,抑或是關中豪族,所以在他倒臺之後,雖說有些人左遷,可這些年來,那一批人早已經重新登上舞臺了。至於寒門中人,那就大多沒有這樣的運氣了。

“又是宇文融……說起來,三師兄的兄長裴寬在吏部侍郎離任之前,總算是幫了我一個最大的忙。宇文融留給我的那張名單,他給我想方設法安置了六個人在代州和潞州,然後是四個人在蜀中從成都到雅州一帶,再然後,是兩個人在媯州。”

杜士儀分明不打算和崔希逸去攀什麼私交,王容也能理解他這番隱憂。聽到裴寬給杜士儀盡力安排的這番結果,她有意打趣道:“杜郎把人安排得天南海北,為何就不放到隴右和朔方來?”

“隴右的情況你也瞧見了,王忠嗣都須臾轉調,現在霽雲和崔十一杵在那兒,我還沒法子照拂呢。還是不顯山不露水的代州媯州,以及蜀中來得不引人矚目。而朝中如今是多事之秋,王子羽他們我都請阿姊設法,一一安排到了各地。至於朔方,只要是才俊之士我儘可闢署,而軍中勇士則是立刻能夠拔擢偏裨別將,用不著再玩那些花巧招數,就足可讓別人焦頭爛額了。你沒見這數月以來,曹相東和他那兩個副將無比老實?”

“那不叫老實,而叫暫時蟄伏隱忍,杜郎可不要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