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之間,就只見城門口一時間湧出了眾多手持刀槍的兵卒,而城牆之上亦是人頭攢動,一時間拉弓上箭,也不知道多少閃著寒光的鋒銳箭頭對準了下頭的一行人。

“若敢衝城門者,便視為敵寇!”

那兩個禁卒本想在牛仙童面前顯示一下自己勇武,此刻幾乎是險之又險地勒馬停住,臉上全都露出了驚疑不定的表情。這時候硬衝上去,不知道會不會真的成為眾矢之的,而要是退回去,他們在牛仙童面前的臉就全都丟光了,於是,兩人只能策馬僵立在了那兒,竟是進退兩難。

面對這一架勢,牛仙童只覺得後背心汗毛根都立了起來。他毫不懷疑如果再繼續僵持下去,只怕真的會被人藉機幹掉,到時候即便杜士儀會遭到和張審素同樣的下場,可自己先得把命都丟了!而這時候,身後一個打扮低調的隨從亦是上前低聲提醒道:“欽使,好漢不吃眼前虧,待進了城接管軍政大權,再作計較!”

牛仙童硬生生忍下這口氣,沉著臉吩咐人拿著他那蓋著京兆府鮮紅大印的欽差過所上去。果然,那老卒仔仔細細驗看過之後,這才淡然若定地說道:“移開拒馬,讓路!”

儘管那些城門守卒還是手忙腳亂地上前搬開拒馬讓開了通路,可是,在這區區枹罕城門就洩了銳氣,牛仙童仍是不免心頭震怒,因而,在被簇擁著入城的時候,他突然策馬停住,冷冷盯著那老卒看了好一會兒,這才沉聲問道:“很好,本欽使到鄯州湟水城時,連杜大帥都要親自迎接,敬禮備至,卻沒想到在這河州枹罕城,身負緊急軍情,竟是被一個區區小卒攔在外頭!爾可敢報上名來?”

老卒咧嘴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笑容,這才用和剛剛差不多的平穩聲線說道:“河州鎮西軍,隊正廖登科,欽使還請記住了!”

牛仙童竭力遏制住往其臉上甩一鞭子的衝動,冷哼一聲撥馬便走。等到這浩浩蕩蕩幾十騎人進城,剛剛心驚膽戰躲到一邊去的其他士卒方才聚攏到了那老卒身邊,一箇中年老成的便有些焦躁地說道:“老廖,你怎的這般膽大?他既說是欽使,放他入城就罷了,幹什麼……”

還不等他說完,廖登科便惱火地說道:“他說是欽使便是欽使?你說得簡單,若是不查驗卻放他入城,回頭若有三長兩短,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明明知道隴右地處隔斷羌胡之要,卻非得擺臭架子,早些把過所公驗拿出來,我會非得死攔著不放?我們這些人在前頭拿著性命與吐蕃相拼,這等閹奴卻在宮中什麼都不幹,就能享受錦衣玉食,如今還人模狗樣地出來當什麼欽使,簡直是狗屁!”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怒急說粗話了,其他人面面相覷的同時,卻也有不少佩服他的膽量。剛剛開口相勸的中年士卒知道他的脾氣,也不生氣,但還是低聲嘆道:“如今咱們鎮西軍換了郭將軍,老廖你又在這欽使面前報了名,萬一郭將軍扛不住要治你的罪,那豈不是冤枉?你這脾氣真的得改改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自己家裡的妻兒老小想一想,你又不是光棍一個人!”

他這麼一說,其他幾個和廖登科交好的也少不得勸解了幾句,其中頗有人勸說其到牛仙童面前去負荊請罪。然而,廖登科卻耿著脖子不屑一顧地說:“大不了就是掉了腦袋。哼,我一切都是依軍規行事,若是郭將軍抵不住要為了那一個閹奴殺了我,河州上下有的是明眼人,到那時候將卒軍民離心,他一心想要的錦繡前程也不免泡湯!我行得正坐得直,用得著什麼負荊請罪,你們都不用囉嗦了,本性難移,我這人就這倔脾氣!”

儘管城門守卒們因為廖登科得罪了欽使而一時惶惶不安,但對於河州枹罕城內的苗延嗣和郭建,卻因為這一個緩衝,少許有了些準備。尤其是郭建,得知牛仙童氣勢洶洶帶人入城之後,立刻去了刺史署見苗延嗣,他登時生出了不妙之感。

他是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