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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從皇親國戚到官民百姓;無不喜好音律;她即便不及兄長李隆基;對此也是極其jing通的;這音律婉轉徜徉之間;分明是道曲的格局;可清越之中更有一種錚錚之音;使人聞之而昂揚;竟是振聾發聵。尤其是間中猶如電閃雷鳴一般的連續裂音;每每會把即將分神的她強行拉回來;那一聲聲猶如鐵錘一般震響在她的耳畔和心頭;哪怕音調有失柔和清雅;可對於此刻的她來說;卻彷彿是最jing到最合適的。
直到那曲音緩緩而收;玉真公主方才長長舒了一口氣:“曲音振聾發聵;前所未聞;杜十九郎;你的琵琶越來越jing湛了……霍清卻也大膽;我已經說了不見客;她卻還是放了你進來”
杜士儀放下琵琶;這才長揖行禮道:“觀主恕罪;霍清想來也是心懷憂切。至於剛剛那一首曲子;我不敢貪天之功;實則是近月以來;我和王十三郎一道參詳譜成。原本是因為岐王如今好酒頹廢;王十三郎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故而與我絞盡腦汁譜成了這一首曲子;本打算請觀主親自上陣;以求振聾發聵;使人幡然醒悟;誰知道今ri第一個聆聽此曲的;卻是觀主自己。”
“竟是如此……”
玉真公主一下子怔住了。她輕輕蠕動著嘴唇還想說什麼;可最終卻是手中小槌滑落在地;繼而竟是整個人也癱坐了下來。等到面前光線一暗;她見杜士儀已經是在面前跪坐了下來;彷彿正要伸出手來拉她;她突然笑了起來;但那笑聲中卻不見一絲一毫的歡欣;反而充斥著悽苦和憤懣。笑過之後;她便彷彿自言自語似的喃喃說道:“他一個外人;卻是比真正的兄弟更加有心;岐哥真是好福氣;能有此知己;夫復何求?”
“就是因為有人密告岐哥心懷怨望;始終不死心;阿兄就要把他身邊一個個人全都趕盡殺絕……什麼黃獅子;什麼僭越大不敬;都是藉口……他還對我說什麼;王維已經婚配;於我不過是逢場作戲……呵呵;婚配又如何;我本就不是招駙馬…什麼天下有的是好男兒;至情至xing;心中懂我知我孑然蒼涼的男子;我活了這許多年;卻也沒見到幾人……他就絲毫不肯網開一面;絲毫不肯成全我這個妹妹第一次求他;絲毫不肯放過已經心灰意冷的岐哥……”
聽著玉真公主傾吐著這些本不該對外人說的宮中秘聞;又見她已經是淚眼迷離;杜士儀不禁深深地感覺到;在這位金枝玉葉那隨xing驕傲的外表之下;恰是藏著一顆比誰都更加感xing的心。正因為如此;當ri王維那一首天下悲音《鬱輪袍》;她方才會因此心動;繼而更是發展到了之後的兩情相悅;如今為了王維見罪一事入宮求懇卻最終挫敗;對於玉真公主來說;那種已經不僅僅是失望;而是失落和絕望。
“觀主……”
杜士儀斟酌著想勸解;可見玉真公主漸漸伏下了身子;竟是就靠著自己的膝頭抽泣落淚;他不禁有一種後世借肩膀給女孩子哭一場的錯亂感——儘管此情無關風月;心裡卻另有一種微妙的情緒。這寂靜得只餘抽泣聲的情形也不知道維持了多久;他方才看到玉真公主緩緩直起身子;紅腫的眼睛裡已經沒了最初那種深沉的鬱氣;但仍然能看出疲憊來。
“杜郎真君子;坐懷而不亂。”
聽到這個評價;杜士儀頓時哭笑不得;索xing一本正經答了一句:“朋友妻;不可欺。”
撲哧——
玉真公主終於給逗得笑了起來:“虧你想得出來;我又不是他的妻室罷了;終於痛痛快快哭了一場;心裡總算沒那麼憋悶;之前那些話;料想你也不會說與別人聽……天家便是如此;情分也好道義也好;終究蓋不過權yu。我知道你是為了他來的;只可惜我已經力氣用盡;終究只能保住他不至於和劉貺一樣落得個配流的下場而已。長安城……他是呆不住了。至少岐哥還在一天;他就很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