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

聽得竟是杖殺,節堂上將卒不禁全都為之股慄。而虎牙看了一眼杜士儀神情,立時上前去代替了張興,將這些人押出節堂之外,隨即便命人去預備刑凳刑杖等等。待到外頭那刑杖落下的凌厲風聲此起彼伏傳來,堂上眾將之中,額上汗珠不斷滾落下來的竟不在少數。就連自始至終強自鎮定的曹相東,此時此刻竟也是額頭上油膩膩一片。

“抬頭三尺有神明,凡事不循正道,卻要用這些小人從事,事後遭人挾制,自然是咎由自取!這些東西僕固懷恩剛剛取來,堆積此處,我卻也來不及看,按我本意,自是就地封存呈送陛下聽候聖裁。”見眾將一片面如土色,杜士儀便止口不言。須臾,外間那行刑聲音之中,竟是又傳來了一聲急報。

“報大帥,經略軍副將謝將軍傳來急報,突厥左殺骨頡利兵馬犯境!”

聽到這裡,杜士儀一擺手後便冷冷說道:“然則如今既是戰時,士氣為先,軍心為重!奇駿,於我立時將這些東西當眾焚燬,免得大家心裡惦記!”

張興早知道杜士儀的決定,至於經略軍副將謝智的急報,只是一個契機。他立時將這些卷宗檢視集中了起來,當眾放入了從者搬來的一個火盆中,隨即打起了火石。眼見得跳動的火苗吞噬了其中的東西,他方才一言不發退回了杜士儀身側,耳朵卻聽著外間那不絕於耳的刑杖著肉聲以及痛苦的嗚咽聲。他沒有生出一絲一毫的同情,反而暗歎了一聲咎由自取。可對於杜士儀焚燬證物的舉動,他卻不免有些擔憂。

杜士儀本就在朝中招人忌,若是此舉再被人逮住說三道四,君王再心念一轉,恐怕說不好下場如何!

“如果有人擔心沒燒乾淨,抑或是哪裡還留著一兩份,我只想說一句。知道自己從前做過那些或可笑,或卑劣,或荒唐的事情,今後也能夠有個警醒!諸位趁早給我記住一句話,無論挾恩還是挾過,妄圖轄制於人的,從來就沒有好下場,節堂前那些狗鼠輩就是榜樣!”

當杜士儀留了曹相東等幾員大將,其他偏裨將校心情複雜退出節堂之際,就只見外間刑凳上已經有人被拖了出去,分明已然斃命。還有奄奄一息的人在血跡斑斑的刑杖下苦苦掙扎。儘管軍中動用軍法的時候,他們也不是沒有看過,可這等不計數目只是要把人打死的杖殺卻著實罕見,更何況是一次六人!

這一刻,往日不少人掛在嘴邊的小杜二字,竟是猶如噎在喉嚨口一般哽得難受。

關鍵時刻,杜士儀真敢下手!

第848章 請纓上陣

偌大的節堂中須臾就只剩下了寥寥數人。儘管杜士儀已經不再提剛剛的事情,可外間刑杖之下還有人沒死,那些動靜順著敞開的大門傳入節堂之中,自然而然給某些人造成了巨大壓力。可杜士儀卻彷彿不知道似的,示意眾將到節堂左上角的沙盤前站定,根據謝智剛剛傳來的戰報,就此在沙盤上做出了種種標記。

自從他在隴右讓人制作了這東西之後,還把匠人送給了河西節度使牛仙客,牛仙客從善如流地製作了一方河西沙盤,旋即又推薦給了李禕。所以,這樣的沙盤因為方便直觀,竟已經在大唐各大方鎮流行了起來。但可以說,朔方這一具沙盤囊括最大,因為其不但包括了關內道的諸多州縣,還有突厥和鐵勒諸部的屬地,山川河流沙漠皆在其中,讓人一目瞭然。

而此時此刻,跟在杜士儀身後的除卻郭子儀,還有僕固懷恩。僕固懷恩新到朔方,本是個無名之輩,但因為今天的事情已經徹底出了名,誰都知道他是世襲金微都督長子,剛剛應父命從軍,顯然,杜士儀對其賞識有加,否則也不會連查抄那幾個刺頭家中的事情也都交給了他。

即便如此,曹相東只是在最初打量了此人一眼,就毫不關注地收回了目光,聚精會神只論戰事。這一次的較量既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