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輛滿載糧食的車輛從西門駛入,打南北二門出,而東門是運糧食到清瀾港的路線。

陳漢自己與歐洲人貿易的時候已經完全取消了‘十三行’,可是他們跟福建天地會交易的時候,後者卻必須經過工商署蓋章,因為復漢軍對天地會的糧食購入需要有一個大致的估摸。

今天天氣不是很好。太陽一直被烏雲遮著,但氣溫也有二十二三度,外面還颳著海風,這並不能讓人感覺冷,老百姓更怕的是老天爺突然會下雨。

李琨【李小妹的哥】四下裡看了看,就見半個文昌城裡都是賣糧的老百姓。這些人身上穿著半新不舊的衣服,多是短衣長褲,裡頭或是直接赤坦著上身,或者著一布背心,家庭條件再好一些的著一交領窄袖短衫,一些漢子更是大庭廣眾之下直接還敞亮著懷。

這要是在李琨老家,這等形象之輩那就是潑皮無賴無疑啊,可在瓊州府這,李琨也知道,這就是這兒的風俗。當地的黎民男女還直接穿布夾布裙的呢。男人露著胳膊,女人露著小腿,李琨剛見到的時候都嚇了一跳。

現在是習以為常了,也就不覺得有傷風化了。一個地方一個習俗麼。

李琨現在一身直掇,穿的很正規。他此次來文昌縣是為了賣糧食,李琨不再幹書店了,書店由他老子在就行了。天下‘太平’了,李秀才把最後的積蓄拿出來給李琨做生意去。真賠的精光,山窮水盡了,他們還有一個大靠山不是?

李琨現在往來廣西、海南和廣州三地之間,從海南主要是運糧食和布匹,從廣西則是運菸葉和砂糖,廣東是銷貨的地方,從那裡能買到全國,乃至全世界的貨物。拉回瓊州或是廣西都不愁銷路。對了,陳鳴把廣東的廉州府,也就是後世的北部灣沿海,劃給了廣西。不然廣西連一個出海口都沒有。

李琨的糧食、布匹都已經裝船了,但一艘貨船不可能只拉他一人的貨物,李琨只是個跑腳的小貨主,如他這樣跑生意的,要有五六七八個人聚在一塊,才能包下一艘海船來。

李琨沒有住在清瀾港,人在文昌縣城住著。推開窗戶,就能看到街道上的場景,遠遠的文昌農貿市場,長長的糧車彷彿黃色的大蛇蜿蜒連綿到旅店外。街道邊停著的糧車,上面都裝著滿滿的糧袋,不管相熟不相熟,相鄰的幾個人坐在一塊互相聊著天,眉眼間一副歡快的神情。

是啊,歡樂。

海南的老百姓怎麼會不歡樂?自從復漢軍奪了這裡之後,才一年的時間,苛捐雜稅減了,農稅也減了,田租在下降,糧價棉價在提高,這裡百姓的日子可不就好過了?

此情此景令李琨很是有些感慨。那還是兩年前,他們家逃到瓊州府已經有段日子了。那個時候官府開始在瓊州加雜稅加捐加糧,不要說文昌縣,就是窮州首府瓊山縣裡,也常常能夠看到交不上稅的農人蓬頭垢面、瘦骨嶙峋的悽慘模樣。

這等人往往被公差一枷,一條命就去了一半。

李琨記得很清楚,那日縣衙門前枷了七個人,結果第二天就死了五個。他在城外還見到當地的農人的孩童,真是瘦的如柴火棍一樣,不管男的女的,只有一個肚兜或是褲衩遮羞。可見官府對當地的壓榨有多麼厲害。

誰讓海南這裡的糧食能一年三熟呢,誰讓湖廣被陳漢卡著,滿清缺糧食了呢?

瓊州本身在官場上又沒什麼得力的人脈大佬,不壓榨這裡,還去壓榨廣州嗎?

如今這才過去一年,這些瘦骨嶙峋的農人就一個個都氣色紅潤了起來。就是海南本地計程車紳也對陳漢的統治極少有反抗的,滿清對當地的壓榨實在太狠,而當地的農人和黎民,現在就更不用說了。整個瓊州府除了那些與復漢軍有仇的外,估計都沒幾個人再去懷念大青果。

要是復漢軍再晚打過來三五年,李琨實在不敢想象瓊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