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百計的隱瞞的,為了他的似錦前程,他一定會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從生下來就是這麼光鮮體面。

所以他不想讓她出去工作是怕她拆穿他?

葆絲的推測到這裡卡住了,因為有一個問題無法解釋:當年知道湯姆曾在孤兒院長大的人可不止她一個啊,那間孤兒院裡的人都認識他。當年照顧他的孤兒院嬤嬤和那些孤兒,他們都認識他。如果要隱瞞這件事,重點不在她這個只是偶爾跟他見面的人身上,而是孤兒院。

她試著去打聽過那間孤兒院,現在還好好的,院長嬤嬤和當年認識他的,跟他一起長大的孤兒有不少還在那條街上住。

再說他怎麼知道她會找一個能見到他的工作?就算是兩人不巧在工作的地方見到了,比如他到她服侍的家庭作客,可是她也不會立刻、馬上就揭穿他曾經生活在孤兒院。他完全可以到那時再賄賂她。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湯姆對她既警惕又慎重。她對他的試探全都落空了,彷彿他就是一個關心舊友的好人,體貼她是個年輕姑娘而願意照顧她的生活。可是又在一些小地方似有若無的透出一股讓人心癢的曖昧來,如果她真是一個年輕的受他照顧的姑娘,只怕就會愛上他了。

他用這種勾引的手段只能說還是太年輕了,還不成熟。可是就算他的城府尚淺,也不表示她能夠跟他硬碰硬。畢竟現在佔上風的是他。

她有一種感覺,湯姆並不是想把她怎麼樣,他只是想完全的抓住她,讓她從心底服從他,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反抗他。他想讓她變得軟弱,變得習慣依賴他生活。

想起當年還是個小孩子的湯姆就喜歡用食物來利誘,用蛇來令她害怕,真可稱得上是恩威並施。現在他的手段更多了,知道利用他身為男人的魅力來控制女人。

——她一定有自己並不知道的、能威脅他的東西。

有時葆絲也會想起發生在小漢格頓,改變了她的人生的那起謀殺案。可她對那件事的印象非常的淡薄,總是在腦海中轉一圈就又轉到別的地方去了。

——那裡什麼都沒有。

彷彿有人這麼跟她說。然後她就把小漢格頓、裡德爾府和拜德小姐都丟到腦後了。

進入十月之後,葆絲就在等湯姆來,可是一直到聖誕節都沒見到他的影子。一直了第二年二月他才來,一見面她就覺得她不認識這個人!

“怎麼了?葆絲?不認識我了嗎?”他解下黑斗篷,裡面穿的是一襲黑色長袍,腳下是黑色的皮靴。

她沒敢靠近,拿著他的斗篷掛了起來,又躲到廚房去準備茶點,磨蹭了半天才端著東西出來,然後刻意挑了個離他最遠的沙發椅坐下。

他端起茶加了一顆糖,拿起銀匙慢慢一圈圈的攪,屋裡一時只聽得到銀匙碰著茶杯的清脆響聲。茶香嫋嫋,配上曲奇和鬆餅,旁邊還擺著蘋果醬。

“葆絲,為什麼不說話?”一片靜謐中他突然開口。

她平靜的說:“……沒什麼。”她不敢看他,這人讓她發毛。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拉到嘴邊輕輕一吻。冰冷的觸感簡直就像以前常在他手中把玩的蛇,她忍不住渾身一顫,猛得把手抽了回來。

這下她不得不抬頭看他了,迎著光線真正看到坐在那裡的人之後,她衝口而出:

“你是誰?”

他似乎想要得意的大笑,可是最後只是盯著她看。

這樣的他讓她不安,她試探的叫他:“……湯姆?”

他變得不快了,一絲不屑的笑浮上嘴角,彷彿這個名字讓他看不起。

“我只是來看看你。”他敷衍的說,嘴裡說著關心的話,可是似乎並不在乎。他今天很奇怪。剛才她覺得他很陌生,可是現在又認為他就是湯姆。

他會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