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學長對自己的構造還挺了解。」顧嶼故意道,「但我怎麼覺得學長下輩子會變成毛毛蟲?」

從沈燼經常躺床上蹬腿蠕動的耍賴行為來看,顧嶼一度懷疑自己養的的確不是兔子。

沈燼哼哼唧唧的,氣得拿臉蹭他肩膀,卻沒一會兒就疲倦不已,先睡了過去。

臥室泛著一層隱秘又誘人的蛋糕香味兒,顧嶼漸漸捂熱了沈燼小腿,卻仍不放心,不自覺便盯著沈燼細細端詳,一下想蹭他臉頰,一下又想親他飽滿的唇瓣,總是遲遲沒什麼睡意。

月色寒涼,他悄悄抵著沈燼額頭,伸手想將沈燼抱得更近一點,枕邊的手機螢幕卻忽然亮起,弄得他本能地移開手覆蓋機身,免得沈燼被光線驚擾。

但短短一瞬,他還是看清了螢幕上是父親的簡訊。

月光伴隨他沉默著,直到確認沈燼睡得已經足夠沉,他才默然劃開手機,借著最低亮度審視螢幕。

都說兒子成年之際,父子之間多半會有一場戰爭——看起來,顧父已經在這場戰爭裡做出了自己最大限度的服軟。

他說:【如果他還在世的話,一定不希望我這樣對我們的孩子】

【錢我還是打給你了,自己查收一下,好歹把大學讀完】

【這件事到此為止,我說過,爸只要你回來跟爸認個錯好好過年就行】

【至於那個oga怎麼樣,我不再做任何要求,反正你們身份懸殊,遲早會分手,他和我也不會有什麼關聯】

顧嶼安靜翻看簡訊列表,問:【身份懸殊?難道顧董有什麼皇室血脈忘了告訴我需要繼承?】

即便夜深,父親的回覆還是來得很快:【你一個從小溫室裡長大的小孩,很多事還不明白】

【以知是我和你姑媽看著長大的,他從小就聽話,只是犯了點小錯,那個沈燼就揪著不放毀人前程,你還不明白他的目的?】

【這樣的oga我每天能碰到幾十個,不然你以為大學校門口停的豪車都是接誰的?】

看起來,父親很相信自己的判斷:【他選你,只不過覺得你是條更好更乾淨的捷徑】。

他沉浸在自己的邏輯裡,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更喜歡宋家這樣的世交。

顧嶼早就看出來了,所以也沒有太多和他聊下去的心思,只是回答:【大學門口停的豪車當然是開得起豪車的人來接自己兒子女兒的,難道顧董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喜歡開車去接別人,讓孩子在一個父親出軌冷暴力、母親憂思早亡的大好溫室裡長大?】

可以想像,父親又被他點炸了。

——中年人的教育一條接一條發過來,顧嶼卻沒回一個多餘的字,只說自己不花他的錢也不會餓死。

爭辯到最後,父親留下幾句不容拒絕的教導,看來也已經不願多說。

【公司最初創辦的時候他也在,他有股份有分紅,你也算合法繼承】

【一切就當我沒你這個兒子,他的錢我打給你了,你愛花不花】

【你只需要記住一點,少用錢在那種oga身上,免得以後後悔】。

顧嶼想了想,也不是沒道理。

於是他開啟網銀把剛才的錢轉給沈燼,並學著附帶了自願贈予說明,而後順手截圖發給父親:【給那種oga花錢?是這個意思嗎?】

空氣中像有硝煙,過了許久,父親只回復了他兩個字:【逆子】。

顧嶼也覺得這兩個字不算冤枉自己,於是他訕笑一聲,不介意這次談話再度不歡而散。

【嗯,顧董事說得對,合法繼承嘛,我已經成年了,明年的錢也別忘了,否則我們就只能法庭見了】。

又過了一整日,直到除夕清晨,沈燼才注意到這筆轉帳。

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