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知非柔聲說道:“我等你進屋了再走。”

李芳草嗯了一聲,轉身進了知青點,拍門後屋裡的燭火亮了起來,隨後張美香披衣開了門。

直到李芳草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木門又重新合上了門栓,楊知非才轉身離開。

李芳草趴在窗戶前,看著那個穩健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你該不會是從縣城走回來的吧!”張美香驚訝的說道,手腳麻利的拿暖瓶給李芳草的盆裡倒上了水,放到了李芳草面前,“別累壞了,快泡個腳!”

李芳草縱然身上很累,但此刻心裡暖暖的,從挎包裡拿出了藥。

“哎呀,芳草你可太能幹了!”張美香抱著李芳草開心的跳了起來,又把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的週三喜喊起來吃藥。

李芳草簡單的洗漱過之後就一頭栽倒在床上,再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了,再轉過頭,四個腦袋齊齊的趴在她的床頭看著她。

“你們幹什麼呢?”李芳草嚇的一個激靈。

週三喜如釋負重,帶著哭腔說道:“你睡了整整一天!我怕你累壞了,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

“是啊!你要是再不醒,我們就要用板車推你上醫院了!”朱旺宗說道。

鍾麓鬆了口氣,斯文俊秀的臉上擔憂,“昨晚上應該我去縣裡的。”

這事本來就該男生去,但李芳草昨天傍晚走的急,沒有來得及跟他說。

週三喜再也忍不住了,趴在李芳草胸口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啦啦含糊不清的喊著芳草,可嚇死她了之類的,她寧可發燒燒死了也不想李芳草因為她受到什麼傷害。

“行了行了!看你哭的,眼淚鼻涕都抹人家芳草被子上了!”張美香嫌惡的拎起了週三喜。

李芳草趕緊問道:“三喜,你怎麼樣了?”

“好了,我好了!你買的藥真有效!”週三喜抽抽噎噎的說道,還吹了個鼻涕泡,惹得張美香又是一個白眼。

這會兒上知青點院子裡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大聲喊著:“旺宗!旺宗!”

朱旺宗立刻跑了出去,張美香和鍾麓也跟著出來了,叮囑李芳草好好休息,他們去給李芳草弄點吃的。

王金蘭站在院子裡,驚愕的看著朱旺宗和張美香一前一後從屋裡出來,臉色立刻就變了,衝過去質問道:“你怎麼跟她在一個屋裡?”

張美香簡直無語,朝天翻了個白眼呸了一聲,轉身去了灶房給李芳草做飯。

鍾麓緊跟在張美香身後出來了,皺眉看了一眼王金蘭,又看了一眼朱旺宗,到底沒說什麼。

朱旺宗漲紅了臉,低聲說道:“你別咋咋呼呼的!胡說什麼呢!”

那是李芳草和週三喜的屋不說,屋裡還一堆人呢!這要叫人聽見可笑死人了!

王金蘭這會兒看到了鍾麓也在,知道自己是鬧了笑話,但朱旺宗竟然在張美香跟前不給她面子,罵她胡說,當即就委屈的哽咽道:“你是不是後悔了?”

不等朱旺宗回答,她決絕的說道:“好,好!我就知道,你們這些城裡來的知青打心眼裡瞧不起我們,我走!”

說罷,王金蘭就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朱旺宗連忙追了出去。

張美香端著飯過來,忍不住跟李芳草發牢騷,簡直怨氣沖天,話裡話外的十分後悔跟朱旺宗分到了一個地方插隊。

“你現在心裡是怎麼想他的?”李芳草披著襖子拖著痠疼的腿腳下床吃飯,問道。

張美香嘆了口氣,“就當是認識的人,再沒別的了,我早就想開了,朱旺宗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跟你們說只把我當妹妹,可兩家大人給我們定婚約的時候他怎麼不說?我把他當男人處著,給他補衣服做襖子,做飯給他吃的時候他怎麼不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