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讓長且濃密的睫『毛』將眼裡的所有情緒統統掩蓋掉。

莫天安卻在這一剎那的交鋒中,瞭解了一些很重要的資訊。安怡明顯是不喜歡他今天所做的這些事的,正如他之前領著她去看安憫賭博,本是想要討好她,卻得罪了她一樣。他想他今日是真的深深的得罪她了,可他做不到瀟灑利落。哪怕那一天,他驕傲而安靜地離去,事後他總會反悔。

在他睡不著的那些倦怠的午後和冰涼的夜裡,總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問他,還沒有做到最後的努力,就這樣輕易放棄是不是太可惜了?如果再努力一把會怎樣呢?安怡一定不敢得罪他的,他知道。然後她就不能這樣乾脆利落地離開。他從來都知道,想要維護自己的驕傲可以有很多種方式,譬如說這種不動聲『色』的暗示,可以讓對方有無數種理解,可以讓對方主動滿足他的需求。

其實她有什麼了不起的啊,比她能幹的人他見過很多,比她美麗可愛的人他見得更多,比她有才情的人他的生命中從來都不缺。他只是覺得她有些奇怪罷了,他只是不想要謝滿棠笑得太得意罷了,他只是不想讓謝滿棠這麼輕鬆就得到想要的一切罷了趕屍道長txt下載。所以他逗她玩一玩,其實也沒什麼。換而言之,她若是珍重他,便會為這一箱子的東西而感動,不是誰都有這份細心和決心,不遺餘力地為她收集這些東西的。

莫天安笑著再提醒安怡一遍:“小安,我想讓你用這管碧玉笛奏一曲梅花引,就和你在盤龍寺裡奏的那一曲一樣的。”

安怡抬起眼來看向他,她的眼睛裡就像蒙了一層薄霧,目光又涼又軟:“我不想奏笛。”

莫天安的心莫名軟了一軟,但他很快就又硬了起來,因為這是最後的機會,如果他不努力一把,從此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抓住她了。莫天安微笑著把那管碧玉笛堅定地塞到了安怡的手裡,他自己則在一旁的搖椅上躺了下來。水貂皮的大氅溫暖又輕軟,把他整個兒包裹在中間,讓他覺得安全又溫暖這樣,安怡看不到他的臉,他也看不到安怡的眼睛。

安怡垂眸看著手裡的那管碧玉笛,碧玉笛冰涼卻不刺骨,帶著別樣的潤感。她很淡地笑了笑,抽出錦帕將它細細擦拭了一遍,然後橫在唇邊,就如同很多年前的那些日夜裡,她無數次地將它握在手中,湊在唇邊奏出一首又一首的曲子一樣。

一曲終了,莫天安蜷縮在搖椅上毫無反應,彷彿是睡著了,安怡將錦帕擦拭乾淨玉笛,輕輕將它放在案上,轉身退了出去。箱子裡的其他東西,她沒有再多看一眼,包括莫天安這個人,她亦沒有再多看一眼。

門扇合攏,發出暗啞的一聲“吱呀”,莫天安睜開眼睛,探手取過案上的玉笛,溫柔地撫『摸』了一遍,小心翼翼地將它橫在唇邊,閉上眼睛吹奏了一曲“梅花引”,笛管上猶自殘留著安怡的氣息,他覺得這樣就好像是將她擁在懷裡,一起和她吹奏這曲“梅花引”。

紅袖推門進來,淚光瀅瀅地看向他。

莫天安寂寥一笑:“紅袖,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是明知不可為而為的。”就好像他明知道之前的態度是最合適的,安怡將會永遠對他抱著愧疚和不忍,可是他不要,他不想和她做朋友,要不就讓她比愛謝滿棠還要愛他,要不就讓她恨著他怕著他,總之不要她忘了他。

紅袖難過得很:“她有什麼好的?鄭王妃不是已經……”鄭王妃不是已經向連太后提起這樁婚事了麼?紅袖沒敢把下面的話說出來,因為莫天安臉上的神情很嚇人。

“紅袖,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若不守本分,我只好把你嫁人。”莫天安很快就收了那種嚇人的神『色』,還和從前一樣的淡淡笑著。

紅袖的淚迅速湧了出來,她伸手用力捂住嘴,飛快地給他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莫天安用力把案上的一盒子古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