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宋能夠得以如此輕易地風雪襲西夏,皇城司當真是立下了不世之功,而自己作為二把手,自然也是少不了封賞。

梁師成,這位高璋的不記名弟子,被迫當一個連發言權都沒有的監軍的梁中官。

看著眼前這一幕幕,回想起這一個多月以來的艱辛與困苦。

可眼下,自己這位不諳兵法,不通軍事的大宦官,卻也成為了大宋蕩平西夏的重要功臣。

怕是等到自己挾平定西夏之功回到了東京汴梁,哪怕是那參謀院中,也必定要有自己一個位置才是……

而這一切,皆是拜自己的便宜師尊,神童狀元高璋所賜。

看著對方在那裡與那些將士們親切談笑,誰又能料想得到,他才是令那西夏滿目瘡痍的罪魁禍首。

亦是他,讓楊戩都畏之如虎,而官家待他親過皇子。

而今,西夏一滅,他盡收大宋西軍之心,世間還能有何人能動搖他的地位。

梁師成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他年紀小了點,但是,官家身邊的第一心腹近宦都不敢對他稍有得罪。

自己倘若能夠藉著不記名弟子之誼,未來的路,想必也不會比那童貫差才是……

李乾順不發一言,垂首而坐,跟前幾位忠心耿耿的大臣,紛紛陰陽怪氣地嘲諷仁多保忠與那昧勒都逋恬不知恥,背主投敵。

仁多保忠默默地靜聽,直到那幾位臣工住口的間隙,這才朝著李乾順一禮。

“陛下,大夏以百萬之口,在兩強相爭之下,能延國柞百歲,已是極限。”

“而今,宋國鐵騎已至,王都已破,刀兵加身就在眼前……”

仁多寧保忠開口之下,屋內業已經靜寂,只有他的嗓音在迴盪。

而他所言,與那高璋的親書降書大同小異,總之,降了,至少還能夠苟活於世,說不定好好向大宋天子認個錯,還能夠得到夏國公的封爵。

倘若不降,下一刻,腦袋都得摘了,拿花椒,啊不……拿石灰醃起來,然後拿去給大夏諸州縣的臣民欣賞……

沉默了許久的李乾順終於抬起了頭來,看向仁多保忠。

“朕若降,可否有機會留在興慶府?”

看著這位年輕而又善於謀算的大夏國主,想到自己這些年來被困禁於興慶府的抑鬱時光。

心中曾經後悔自己為什麼想要降宋,而今卻覺得自己太有先見之明的仁多保忠再次拜倒。

“……陛下何故難為於臣。”

“……”

“陛下,宅門外傳來了喊話,還有半柱香,宋軍,就要破門了……”

聽著屋外傳來驚惶的呼喚聲,李乾順苦澀一笑,緩緩起身,扔掉了身上那件華貴的毛裘。

“把朕……把吾縛上,我大夏,願意降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