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幾乎令她咬破自己的舌尖。

韓子葉顯然也被打蒙了,呆了片刻,反應過來,揚起手掌,同樣也是一巴掌扇在舒莞的臉上。

他的力量自然和舒莞不能同日而語。

舒莞踉蹌著後退了半步,他冷冷揚起眉峰:“我從來不打女人,更不會打賤人髒了手。可這一巴掌是還你的,因為我不想被賤人打。”

他把那支菸扔在了地上,快步走向畫廊,走了兩步又折回來,一字一句,輕蔑地說,“你那些爛事我不會告訴姐姐,她朋友不多,我不想讓她難過。你最好也不要再出現在他身邊,至於霍永寧這種人,反正也配不上她,你留著慢慢賺一筆吧——記著,要多賺一點才夠本。”

園子裡靜悄悄的,沒人知道剛才這裡發生過什麼。

秋蟲悄悄地鳴叫了幾聲,卻顯得周圍愈發安靜。

舒莞被很多人討厭,可她從來不在乎,但韓子葉不一樣——她知道自己有多在乎韓子葉。可他……那麼輕蔑地扇了她,那聲“婊子”和“賤人”幾乎是脫口而出。

她慢慢蹲下來,抱住了膝蓋,把自己環繞起來的時候,很想哭出來。

可她很久沒有哭了。

那種想要流眼淚,卻流不出的感覺,比痛哭一場更加難受。

他扔下的菸蒂還在閃爍著紅光,舒莞用力,拿指尖摁下去。

鼻尖聞到皮肉燒焦的味道,指尖的肌膚也灼痛到想要令人尖叫,可她竟覺得快意了一些,慢慢收回手指,站了起來。

包裡電話在不停地響,大概是霍永寧打來的。可她看都沒看就關了機,繞到另一個門口,攔了輛計程車,簡單地對司機說:“去機場。”

這個時間機場裡儘管燈火通明,但還是難以掩蓋氣氛的清冷空曠。

安檢的時候被要求把披肩拿下來,她還穿著小禮服和高跟鞋,顯得那樣格格不入,就連工作人員也多看了她好幾眼。她不以為意,走到休息區坐下,燈光下指尖的那塊灼痕泛著焦黑的顏色,燎起了一個水泡。輕輕摁下去卻是軟綿的感覺……她慢慢收起拳頭,無意識地盯著半透明的穹頂,那個時候他還是剛剛學會爬行的小嬰兒,可是愛憎分明,除了爸爸媽媽,就喜歡姐姐了呢……

可是現在,他一心維護的,卻是另一個“姐姐”。

他自以為那樣聰明,可是想過沒有……為什麼“爸爸媽媽”之前寧願讓韓子喬和瑞德聯姻,也從沒有考慮過把韓氏交到他手上?

舒莞幾乎要把嘴唇咬破了,那種刻骨的仇恨令她不停地輕輕顫抖,如果現在面前有一把刀,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刺過去,哪怕同歸於盡。

最終是機場的廣播令她從近乎臆想的狀態返回至現實,她隨著隊伍登上飛機,精疲力竭地靠在座位上,慢慢閉上眼睛。

抵達嶽城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舒莞睡了一覺醒過來,在計程車後座開啟了手機,下意識地想要發簡訊給小姨。

中國移動的訊號塔漸漸出現,忽然間,數不清的簡訊和未接來電提醒跳了出來。

她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在等她,她竟忘了和他說一聲就走了。

怔忡的瞬間,電話又響了。

“老闆”這個稱呼在閃爍,她猶豫了一下,調至無聲,然後關機。

家裡的那枚小小的老式鑰匙她總是放在錢包的最裡層,開啟門的瞬間,習慣地去摸索牆上的日光燈開關,輕微的嗡嗡聲之後,燈管跳亮了。

一切都沒變,哪怕小姨不住在這裡了。

她依舊從自己房間那個老舊的五斗櫃裡拿出以前的睡衣,以及半新不舊的毛巾,走進了小小的衛生間裡。

熱水器似乎有些問題,花灑的水開了很久依舊沒有熱起來。

她不得不咬牙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