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只是同時讓同學們不要捕風捉影,這像是為他們作遮掩,可是,“他為什麼要跟你家裡人講。。。 ”

李超蘭見彭石賢皺著眉頭,臉上愁雲凝聚,也有些茫然了:“我。。。我也不知道,反正。。。 ”

他們又好一會默然相對。

“反正我不會變心。。。 你呢?”

彭石賢感到腳背上有點涼意,是李超蘭把她的腳尖擱在上面了。只見李超蘭這時埋著頭,烏黑的頭髮散落下來,蓋著她的臉和膝蓋,露在頭髮外面的耳根和後頸卻通紅。彭石賢頓時熱血衝頂,心跳加速,一時變得喉乾舌燥。

“我怎麼可能變心!我死也不會。。。”

就這樣,他們沉浸在青春的激情裡,像是潛游在海洋深處,感受著無比的衝擊與重壓。

“我們還是回學校去吧,”彭石賢很久才清醒了一些,“不然要趕不上晚自習了。。。 ”

“你不是常說什麼都不怕麼?可這會你又。。。 時間還早著呢。”過了一會,李超蘭才移開她那變得溫暖而紅潤的腳尖,抬起頭來,把頭髮攏上去,伸手給彭石賢,“請拉我一把,我起不來了。”

“我沒什麼要怕的,我是為你想,”彭石賢拉起李超蘭來,“你說我能怕什麼?我說了死也不怕!”

在回校的路上,他們各自都表白了一番決心,到進校門的時候,兩人的情緒又變得輕鬆開朗起來。

“那我們明天還上這裡來坐嗎?”李超蘭似乎比彭石賢下的決心更大,考慮得也更深,她對彭石賢說,“這肯定是有人在搗鬼,可是,陳燦英與曾明武他們自己不也一樣?”

“當然來!怎麼不來?”彭石賢說,“我們就別管人家吧!”

果真,第二天傍晚他們又來了這裡。管誰搗鬼不搗鬼,不是天沒塌,地沒陷麼?慌什麼神!於是,他們的交談擺脫了顧忌、壓抑而變得融洽和歡愉。這是真正的初戀的甜蜜,他們的世界似乎只是眼前這片青青的草地,清明、潔淨而又溫馨!只要一離開這裡,兩人便都感到不安,感到焦灼。這樣,即使在教室裡,他們隔著兩行課桌,互相牽引的目光也交織得越來越頻繁,越來越熱烈,他們對旁人的竊笑不加理會,對背後的議論也漠然置之,再發展下來,他們的行為簡直是無視輿論,任性而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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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五月到了將盡的日子,鳴放運動發展得很迅速,眼下,公開的報紙一反過去的常態,集中刊登了不少觀點標新立異的文章,真是讓人目不暇接。有的故作輕描淡寫,也有的特意重墨渲染;有的苦口婆心語重心長,也有的激昂慷慨直言不諱;有的憂心如焚嘆息連連,還有的譏誚諷刺尖刻幽默,儘管文章風格不同,卻都是對現行政策提出的異議,而代表政府觀點的社論則對此極力加以鼓勵,因為這叫“開門整風”。

所謂“開門”是一直就提出來了的,可以說是“陽謀”,然而,現在因為“事情正在起變化”。要“誘敵深入”,“實行反擊”而大開門戶,這就只能說是個陰謀了。未來的六月將帶來些什麼,處在這個決策圈子之外的人不得而知。那些以食為天的平民百姓則是冥頑不靈。隨後,各級地方領導也開始竭力地號召人們向黨提意見,縣中學出現的現象就很耐人尋味,報紙有意製造的鳴放運動高潮迭起,甚至還帶著些硝煙火藥氣味,老師們的情緒卻顯得沉悶,學校閱報處雖然也常常圍滿了人,然而,他們都像隔岸觀火,坐山觀虎鬥一般。在省城的李墨霞更為警惕,在她前幾天寫給仇道民的信中提出了這樣一件事,說他們以前的書來信往並非完全沒有涉及政治,其中的有些話如果讓人知道也難說不成問題。所以,她特別提醒仇道民還是謹言慎行為好,奢談政治可能出錯,並且,讓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