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體殘缺不全,連膽子,也是越發的小了。

若是二十六七歲時候的自己,怕是連這樣患得患失的時間都沒有。葉開那邊,已經開始催促他要趕緊回公司主持錦和灣的專案。而蕭瀟,也似乎是上了心,真的開始在著手撿起自己丟下的專業,開始在葉開的公司裡面慢慢熟悉事務。

莫說父母親,就連一貫威嚴的爺爺和伯父也開始對自己旁敲側擊,希望他能夠振作起來。他是路家的長孫,卻也是唯一的男丁,伯父跟隨爺爺從政,卻自由戀愛,伯母身體不佳,膝下只有一個女兒,便將希望都寄託在自己身上。雖說自己當年自立門戶,卻也是得到家裡極大的支援,路家需要的,只是一個強大的當家人,無論從商從政,對他們而言,倒並非那麼重要。但是一直默默無聞的做一個教書匠,肯定也不是他們所樂見的。

或許,他逃避了太久,是真的該回去了?

路子謙嘆了口氣,只覺昏昏沉沉得厲害,摸索起身,慢慢往臥室走去,最終將自己重重摔進床,企圖讓睡眠來緩解自己的頭疼。只是沒有想到,這一次的暈眩會來的那麼久。

蕭瀟來到路子謙公寓門前已經已近晌午,她手上拎著剛從超市買的食材,眉頭皺的緊緊的,神色不算太好。

她打了路子謙十多個電話,他竟然一個都沒接。他們最近關係緩和,可是一點彆扭都沒有鬧。而且路子謙也不像是那樣會置氣的人,心中想著,定然是出了什麼事情。去了他學校一趟,受了那小助理一通白眼,瞭解到他回了公寓後就一直抱病請假,根本沒去過學校。心裡漸漸也有底,估計是在家裡病著呢。

可是連電話也沒接,說明病得還煞是不輕。蕭瀟心中焦急,出了校園便直奔公寓,唯一慶幸的是,即便當年那般盛怒,自己還是未丟了這公寓大門的鑰匙。

進了屋,屋內一片灰暗,她伸手開了燈,靠著燈光才慢慢看輕室內的情形。這般陽關燦爛的天氣,卻讓厚厚的窗簾將所有的窗戶都遮得密密實實,連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玄關處,路子謙的盲杖靠在一旁,鞋子也齊齊整整地擺放在鞋櫃上,可以看出,這屋子的主人並未外出。

蕭瀟嘆了口氣,換了鞋,將手上的食材拎進廚房,環顧一圈,灶臺冷清,根本沒有開火的跡象。而放飲水機的地上,一片散碎的玻璃杯殘骸。心中只覺不妙,走到客廳,茶几上放著幾個藥盒子,凌亂不已,手機放在一旁,孤零零的,似乎是無人認領的孩子一般。

這個屋子裡,每一樣物件似乎都透露出無窮無盡的寂寞和孤獨。

蕭瀟放輕了腳步,往臥室走去。果然一開啟門,撲面而來的也是一股壓抑的黑暗。她調了最幽暗的燈光,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

那個讓她揪了一天心的傢伙,此刻正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潮紅,雙眸緊閉,睫毛密且長,如兩把小小的扇子一般。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還有略微有些發燙,想來是杜醫生那日說過的後遺症。

她輕輕推了推他,在他耳旁輕喚道:“子謙,醒醒。”

路子謙似乎是聽到了她的聲音,身子動了動,眼睛微微睜開,眼底滿是茫然,輕輕呢喃一聲:“蕭瀟?你在哪裡?”

“我在這。”蕭瀟伸手,將他輕輕抬起的右手握在手中,阻止了他毫無用處的摸索揮舞,輕聲問道,“杜醫生給你配的藥你吃了沒?”

“杯子打破了,不想吃。”他似乎並沒有睡醒,只是咕噥了一句,翻了個身,側了過來,拉著蕭瀟的手,復又閉眼,沉沉睡去。

三十五歲的男人,卻如孩童一般稚氣任性。

蕭瀟心中一揪,路子謙素來自制力極強,卻連喝藥倒水都成問題,失明對他的打擊性,可想而知。

她企圖起身,卻沒想到他將手握得極緊,她花了好一會兒才掙脫開來,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