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像破閘而出的獸兇猛地咬住宋苑櫻,令她痛得無法再維持堅強的面具。

“你憑什麼講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以為你現在才出現、才回頭,有什麼意義嗎?”她拋掉冷靜、拋掉溫柔小女人的外衣,兇悍得像個戰士,奮勇攻擊咬住她的猛獸。

“我不需要你!”

她吼著,狠狠排拒了眼前的人,因為他傷透了她的心。

為什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早告訴自己沒關係、不痛了,她可以很成熟的把他當朋友,也說希望佑佑能認識自己的父親……

她對自己也對別人說了很多漂亮話,但為什麼看見他,她還是會被影響?還是會心痛?

以為忘記了的那些事,原來只是深深地掩埋,傷口從不曾消失……

剛被拋棄的那段日子,她像一抹遊魂,不知該往哪裡去。

從小就為了歐陽靖而活,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不要她,更根本沒想過離開了歐陽家自己要怎麼活,還能去哪裡?

她的原生家庭,早在很多年前的某個颱風夜就失去了音訊,天下這麼大,她竟不知道自己還有哪裡可以去?

她好恨,也好怨,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會得到被拋棄的對待?

十歲來到歐陽家,十八嫁給歐陽靖,十九歲離婚……她才十九歲,就嚐到了痛徹心扉的滋味。

“我不需要你!你住口!住口!”過往的回億苦痛交織,宋苑櫻怨他、恨他,氣他就這麼輕易的丟掉了她,八、九年的感情說結束就結束。

當年他可以輕易的說不要,現在卻又輕鬆的對她說,她可以依靠他……哼!簡直就是笑話!

“依靠你?你以為這幾年來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現在講這些話已經沒有意義了。”

她永遠忘不掉幾年前的某個夜晚,不到兩歲的佑佑深夜裡因為不明原因肚子痛大哭,她一個人開著車送佑佑下山看醫生,在醫院掛了急診,卻仍找不出佑佑肚子痛的原因。

最後,她只能抱著佑佑走回停車場,在車裡撫著哭鬧的他,無助地跟著一起大哭。

那時候的她只有一個人,深深的無力感令她難受又心酸,後來每當想起這件事,她就會怨起歐陽靖無情的拋棄。

“只不過讓你幫上一次忙,你就以為很了不起了嗎?之前的你在哪裡?你以為佑佑一出生就長這麼大?會懂事會講話?但在這之前呢?你在哪?”她尖銳的質問。

“你這麼說不公平,我並不知道佑佑的存在,你隱瞞……”

“對,我對你不公平,是我隱瞞……是我應該天真的相信一個不要我的男人會因為我有了小孩就回頭看我。都是我的錯,我對你太不公平,沒有給你半點機會。”沒讓他把話說完,她就用一連串諷刺的言語截斷他的辯解。她瞪著他,怒氣未消。

歐陽靖被她抓狂痛打他的舉動嚇到了,他沒想到嬌弱的她也有這一面,看來她是真的很生氣,被他的一句無心話語觸動了傷心處。

看著她盛怒的面容,美麗的眼中滿是對他的憤恨,他一肚子解釋的理由忽然都說不出口了。

是她的錯嗎?他們新婚不久,母親便病倒了,因此他得在研究所以及公司之間兩頭忙,可是苑櫻呢?她並不比他輕鬆啊。

她聽他的話,代他照顧他母親,甚至為此沒有照預定的計畫考大學,放棄了更好的未來。

她嫁他時才幾歲?十八?十九?

那年紀的女孩應該是恣意青春,而不是為人妻、為人媳,苦苦守著一個家。

而他這宇宙世紀第一大混蛋,竟然當著她的面,嫌棄她沒有上大學……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現在的歐陽靖已不知還能對她說什麼。“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