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惆悵地傳來。

另一名素袍女人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他……是為你來的,我在他心中始終是個多餘之人。天下之大,總該有我的容身之處。”

說話的女人正是早前傳出即將仙逝的晉國長公主赫連敏,她的身體依然健康,三十六歲的年紀,眼角已經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雲漣無奈地搖搖頭,說道: “天下之大,長安才是你的家啊!皇上和我,才是你的親人啊!”

赫連敏悽悽一笑,說道:“嫂子,南北之戰打起來了,我只能選擇離開。和萍萍那樣,也許常伴青燈才是我們最終的歸宿。大姨母和萍萍在蜀地,我會去找她們,嫂子放心吧!”

兩個人靜靜地走著,雲漣抬起頭仰望蒼天大樹,幽幽地嘆口氣,說道: “你哥哥知道你走了,一定會很傷心的。”

“哥哥有嫂子你,有嵐兒,有離兒,還有嫂子肚子裡尚未出世的孩子,他不會孤獨的。”

雲漣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右手輕輕撫在上面。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再一次懷孕了,赫連恆君臨行前的那一晚留下的。

赫連敏道: “嫂子,哥哥知道你其實早能說話了嗎?”

雲漣輕聲道:“我想他知道了,正如我知道他不再畏寒一樣。”雲漣的思緒轉到赫連恆君臨行前夜時她說的話,他說:你會裝,我也會裝。比比看,誰更會偽裝。雲漣慼慼一笑,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害怕嚴寒的呢?明明相愛的兩個人卻都要在對方面前將自己偽裝起來,這一切到頭來,又有什麼意思赫連敏淡淡地笑了起來,說道: “嫂子,其實哥哥三年前就不畏嚴寒了。三年前大姨母和萍萍回到京城,哥哥所中的玄冰掌的寒毒,大姨母給他解了。”

雲漣只覺得此刻心裡有什麼東西突然融化了, “原來是這樣,他騙了我三年,我也騙了他三年。現在他御駕親征了,我忽然覺得,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人往往只有走到這一步,才會明白究竟有沒有意義。嫂子,我三天後就要走了,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赫連敏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雲漣。

“你說。”雲漣也停下了腳步。

“如果,如果南北之戰,習幕勝了,哥哥輸了,你還會再和習幕在一起嗎雲漣淡淡地笑了,說道: “你希望呢?”

“嫂子,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的嫂子,雖然曾經的我激動得想殺你,但是時至今日,我都明白,一切都是不能勉強的。我想,在嫂子心裡,最愛的人是哥哥。其實習幕和我一樣可悲,都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赫連敏自嘲地笑了笑。

雲漣靜靜地看著赫連教,說道: “敏敏,我一直相信上天是公平的,上天在聿走你一件珍貴之物的同時,也會補償你一件同樣珍貴的物品。這件珍貴的物品,很多時候不一定是一種實際存在的東西,也許是一種領悟,一種覺醒,一種大徹大悟。”

赫連敏幽幽地把目光投向遠方,“嫂子說的對,是一種大徹大悟,從迷茫中超脫出來的大徹大悟。人活於世數十年,如果不能像哥哥和嫂嫂那樣,做一個名垂千古的人物,至少此刻,只需要安分的完成自己的事情,匆讓五感受擾。”

雲漣釋然地笑了,看來赫連敏真的從她對自己設下的情感的漩渦中脫離出來的,或許過去的種種會將她折磨得很累,至少現在的她已經解脫了。雲漣道: “敏敏,我很高興你能這麼想。”

“嫂子還沒有回答我剛才提出的問題,如果習幕勝利了,嫂子還會和習幕在一起嗎?”

雲漣楞了一下,撫著自己的肚子,說道: “你哥哥臨行前留給我一封信,他問我,如果天下歸於一統,我是否還能夠敞開心懷接受他。在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心裡就已經有了答案。天下歸於一統,無論是衛統還是吳統,我心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