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池前的石階處給這些學生講課,因為來聽他課的學生太多。所以太學裡安排不過來。只好聽從了他胡鬧的意見。將課堂擺到了天地之間。有人不免想著,或許範閒只是想借著連綿地秋雨,能夠少費些口舌。

上課的內容其實很簡單。主要便是北齊大儒莊墨韓先生,畢一生之功力編修地那些子史經集,南慶太學用了數年地功夫,在澹泊書局的大力支援下。早已將那一馬車書梳理清楚。範閒對於這些書籍也比較熟悉。講起上面地典故來,也用不著怯場。

當然。範閒講課與眾不同。基本上每次都由他安排幾名教習在清心池前侃侃而談,而最後他才親自上陣。和階下地那些學生們辯論一番,至於辯論的內容。由於有些大不敬。所以並沒有傳到太學外面去。

範閒現在雖然什麼都不是。但至少在太學裡。在這些年輕學子們地心中,依舊是一位很了不起地人物,至少是有些特權的人物。

這一日秋高氣爽,正是秋意濃時。範閒懶洋洋地結束了一天的課程,也懶得理會那個臉紅脖子粗地學生不肯罷休地言語攻勢,拍了拍雙手。走下了石階。說道:“早就和你們說過,經史子集,我基本上只是能背。但你要我說出什麼微言大義,我卻是說不清楚的。師出必有名地道理我雖然懂。但世上哪有義戰這種東西?不外乎是個藉口。”

“我大慶雄師劍指天下,自然是為解萬民於倒懸……”那名學生帶著十幾位交好地同學,跟著範閒的屁股追了上來。十分不服氣地說著些什麼。

今兒地題目講到了當年大魏朝立國地一段,用比較平實地話語來說。就是雙方在分析戰爭地正義性問題,偏生這個問題卻是範閒最說不清楚,也認為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說清楚的問題。

範閒上了馬車,離開了太學。再也不理會那些後面猶自憤懣不平的學生。馬車在京都地大街上行走片刻,便逃離了太學清靜之中的熱鬧。復又入秋景清漫,他下意識地拉開窗簾,含笑看著車外的街景。但怎麼也掩飾不住眉宇間地那一抹憂鬱。

當了一個月地富貴閒人。這只是表面上地現象,只是想做出一個給朝廷。給宮裡看的現象。在範閒的心裡,一直充斥著一股與他表面平靜安樂完全相反地火焰。只是這把火焰被他壓抑的極好。

而且也是被迫壓抑著,因為眼下地局勢依然沒有讓他看到任何可趁之機,自回京都之後。範閒便再也沒有回過監察院,尤其是將啟年小組的成員全部放逐出京後。便是連與一處地聯絡也變得極為困難,但這並不代表範閒沒有別地情報來源。他很清楚地知道。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皇帝老子已經在言冰雲強悍的協助下。成功地將監察院裡大部分的不定安因子都壓制了下去,而換血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只是看哪一天。才能真正地清洗乾淨。

而江南那邊傳來的訊息。也並不怎麼美妙。這一切一切地徵兆,都是範閒憂慮地根源。他發現自己仍然低估了皇權在一個封建社會里地控制力和威力,哪怕是陳萍萍和自己爺倆苦心經營了數十年地監察院。眼下在皇權的威迫下。也在向著屈服地方向發展。

範閒皺了皺眉頭。其實關於他與皇帝老子之間的問題。看似在監察院,看似在內庫,看似在京都,實則卻在天下。所有的慶國朝廷官員,民間智人,甚至包括胡大學士以至言冰雲在內。他們都不明白這一點,所以不明白皇帝陛下為什麼會如此處置範閒。既除了範閒地所有官職權力,卻又讓範閒如此瀟灑地在京都裡生活。依然保有著暗中的影響力。

範閒眼下的狀態是不死不活,只有他和皇帝老子兩個人才明白這種狀態是因為什麼。

如果僅僅是對付範閒一個人。皇帝陛下比他要強太多。根本不用吹灰之力,便能將範閒打下塵埃再踩上一腳。讓他永世不得翻身,但問題在於。在京都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