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其實和五竹叔也差不多。”範閒嘆了一口氣,心想四顧劍說地這些話,都很有道理,只不過是廢話罷了。沒有一種駕御體內真氣的法門。人體內地自我限制。當然不會任由真氣無限制地膨脹,可是如果不能讓真氣向上提升。超過那個臨界點,又不可能掌握到那種玄妙的法門。

真的是廢話,而且是一個在邏輯上說不通的命題。

“因為體內的真氣已經不是人體所能承納的程度。已經脫離了人世間地範疇,所以相應地。操控這種真氣地法門,也不應該是人類所具有的東西。”四顧劍將目光從頭頂收了回來,望著範閒冷漠說道:“這是很自然地道理。”

“那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你要先找到一個不屬於人世間的法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四顧劍將目光收了回來。大青樹上的風也停了。樹葉輕輕搖擺。那些沒有來得及逃離大樹地幼鳥和蟲兒陷入了沉默。有著一股死裡逃生的喜悅。

“也正是我先前說過地心念與意志。”

四顧劍看著範閒的雙眼,不知道這個年輕人能體悟多少,能領悟幾許。緩緩說道:“超凡脫俗的實力,必須透過超凡脫俗地方式。才能夠出現在這個世間。你要忘記你曾經學過地一切,小手段,大劈棺。四顧劍。霸道法門。天一道地法門……你要忘記這一切能夠捕捉到痕跡地法門。”

“但凡有痕跡,必有道理可循。然而大宗師境界的實勢,委實是沒有什麼道理的。”四顧劍雙眼裡地瞳孔漸漸縮了起來,看著範閒厲聲說道:“你要忘了你是一個人!要忘了你有手有腳,要忘了你身上的毛髮,骨中地痠痛,不要試圖用任何身體可以控制的方式,來安撫你體內的真氣。”

“只有心念和意志,才能拋卻肉身地限制。”四顧劍地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卻像是無數鐘聲響徹範閒地心頭,“脫了衣服去。”

……

……

脫了衣服去,範閒的心頭如遭雷擊,汗水忽然滲出了他地身體,將他身上的衣衫全數打溼。他對這句話很熟悉,因為這是五經《宿語錄》中的一段,苦荷大師的師祖根塵大師悟道之時,曾經喝道:人之身體,便是汗衫,只有脫了,方才大道!

在澹州的懸崖上,霸道功訣修行至最關鍵的那一刻,五竹叔一棍砸向他的腦心,也是喝出了這句。

沒有想到,今時今日,竟又在四顧劍的的口中聽到了這句話。冥冥之中似乎有天意,也在向範閒證明,這句話的深深意味,彷彿間,似乎向他展示了一個神秘而不可測,又極富魅力的全新境界。

四顧劍這位大宗師,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再也沒有開口,平靜而沉默地坐在大青樹之下。

範閒身上盡是冷汗,隱約間知道自己明白了一些什麼,但實際上卻是什麼也不明白,他知道四顧劍說的是真的,是對的,只是這種法門卻太過虛無縹渺,根本無跡可尋,最關鍵的是,如此唯心的說法,與他自幼修行的霸道功訣,完全是兩個方向,無人身以為橋樑,難道僅憑心意,便能影響這實實在在的世間?

人之存於世,與萬物相異者何處?便在心意二字,人乃萬物之靈,能言能思,能觀花開而喜,觀花落而悲,觀月圓月缺,卻生天地永恆滄桑之感,觀潮起潮落,生人生無常之落寞。

首於黃土的老人們,也知道皮影戲的愉悅,奴隨潘郎宵宿久……便是本能的快感,卻也能經由脫離了本能或物質的方式,影響人的心思。奸惡無雙的權臣,卻也可以枯座靜齋半日,寫一幅中堂,得意良久,把自己感動的涕淚直下。

沒有哪種生物比人類更復雜,只有人才能擁有如此豐富的情感與不可一時或忘的心意。天地冷漠,觀眾生死滅,卻只有人,能反觀天地,心意隱隱與之相通。

範閒身上的汗水漸漸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