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只怕一直滿心歡愉地等待著這件事情的發生。等傳言來到京都後,他一定會動用手中的權力強力壓下流言,從而證實這條流言,然後等著天下人逐漸猜到你的身世,至少要讓天下人習慣於……你地身世流言。”

範閒默然,知道父親的推算是極有道理的。老跛子地做法,用屁股想也能想到,強力強制葉家後人的傳言,才能讓慶國百姓相信這個傳言,這正是極高明的手法,至於自己是皇帝私生子的事情……

“陳萍萍究竟想做什麼呢?”範閒的心情忽然間變得十分地疲倦,無力地問著父親。

“為父不清楚。”這位一直沒有表現出過人實力與智慧的尚書大人緩緩說道:“你應該猜到,我與陳院長的想法從來都不一樣,在你地問題上,我與他較了很多年的勁。而且我沒有信任他的習慣,很奇妙的是,他似乎同樣並不信任我。相反,我和他倒對你這個孩子更信任一些。”

他望了兒子一眼,自嘲笑道:“最終似乎還是他勝了,成功地將你拖入這團亂局之中。”他接著淡淡說道:“我甚至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他一手弄出來的,不然北齊人怎麼可能知道小葉子是你的母親。當然,眼下你不用擔心太多,這件事情的首尾,想來陳院長這時候已經開始入宮為你謀劃了。”

父子二人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範閒忽然無頭無腦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父親。”

很沒有道理的抱歉,不知道是在抱歉什麼。是在抱歉在前路的選擇上,自己終究接手了監察院,從而被迫踏上了爭權地道路,沒有如父親一樣選擇更平安的生活?還是抱歉自己離奇的身世,為范家帶來了未知的危險?抑或是替母親向“父親”表示最誠懇的歉意?

或者是……對不起,對不起,我很想成為您真正的兒子,只是老媽不給我這個機會。

範尚書在猜測,是不是陳萍萍利用範閒救駕身負重傷——這最好的時機,在揭破他葉家後人的身份。與此同時,陳萍萍在重重深宮之中,也在不停猜測著,是誰忽然間折騰了這麼一件事情出來。

政治人物,並不是很在乎那些名義上的東西,所以這兩頭老狐狸。只求範閒能過的幸福,能手握權力,並不以為範閒一定要名正言順地迴歸葉家的門楣。

“知道這件事情地,只有我。範建,範老夫人,陛下,費介。”陳萍萍坐在輪椅上,乾澀微尖的聲音在御書房裡響了起來,“陛下先前說,太后是在春闈後查覺此事,那一共也只有六個人,依臣看來,這六個人都不可能洩露出去。”

皇帝緩緩轉過身來。那雙往日清湛的眸子今日火火中燒,如鷹一般銳利噬狠,一字一句說道:“都不可能洩露出去?那北齊人是怎麼知道的!”

春闈之後。範閒監察院提司地身份暴光了,從而他成為了慶國年輕官員裡最風光的人物,尤其是馬上又要執掌內庫,這種權勢實在是有些薰天。一般的人物還猜不到什麼,但深宮之中那位皇太后。久經國事,慣見陰穢,政治上的嗅覺實在是有些敏銳。在她的強力逼問之下,皇帝終於向母親承認了,範閒就是自己的私生子。

太后在震驚之後,終於接受了這件事實,畢竟老人家再如何痛恨當年的那位“妖女”,但對於皇家的血脈總有一絲容忍的程度。

“也許,也許是北齊人猜到的。”陳萍萍低聲自言自語著,卻不知道猜中了最接近事實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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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冷笑道:“苦荷是什麼樣的人物?北齊國師難道僅僅用猜測就敢下定論?”

陳萍萍沉默了許久之後,才開口說道:“長公主。嫌疑最大。”

如果是範閒此時在一旁偷聽著,一定會大叫一個贊字!這是什麼?這就是傳說中大巧無工,大象稀聲,裸奔的構陷啊!

太后知道範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