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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持盾者轟然一聲倒了下來。鋼盾上出現了一個口子。
就如同上天降下了天罰之錘,皇帝陛下如同被這大錘狠狠擊中,猛地向後退去,砸碎了角樓房間的後牆壁,穿壁而出,十分淒涼地被擊倒在冰冷的雪地上!
鮮血從皇帝的左胸膛上流了出來。先前太極殿一站,他身上的傷口也被此時地劇烈動作重新撕開,王十三郎在他右胸上劃破的那一劍,範閒指尖劍氣在他脖頸處切開的傷口,都開始重新流血。將這位強大的君王變成了一個可憐的血人。
皇帝躺在雪地上。急促地呼吸著,烏黑地雙瞳忽凝忽散,左胸處微微下陷,一片血水,看不清楚真正地傷口。雪地在他的腦下,他瞪著雙眼。看著這片冰冷而流著雪淚的天空。袖外的兩隻手努力地緊緊握著,不讓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無窮的恐懼與憤怒湧入了他的腦海。箱子,箱子終於出現了。在這個世界上,皇帝陛下一直以為自己是最瞭解那個箱子地人,比陳萍萍還要了解,因為當年小葉子就是用這個箱子悄無聲息地殺死了兩名親王,將誠王府送上了龍椅。
沒有人不畏懼這種事物地存在,然而當年的誠王世子或太子並不害怕,因為這箱子是屬於她地,也等若是屬於自己的。可是……可是……從太平別院那件事情發生後,皇帝便開始害怕了起來,每日每夜他都在害怕,他害怕不知道什麼時候箱子會出現,從什麼地方會忽然開出一朵火花,會像懸空而來的一隻神手,奪走了自己的性命,替自己的主人復仇。
正因為這種恐懼,從太平別院之事後,皇帝陛下便極少出宮,不,正如範閒初入京都時所聽說的那樣,皇帝從那之後根本沒有怎麼出過宮!
他雖然沒有見過那個箱子,但他知道箱子的恐怖作用,他就像一個烏龜一樣地躲在高高的皇城裡,四周都有宮牆護庇,京都裡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穿越這些城牆的建築。
陛下的臣民們都以為陛下勤於政事,所以才會一直深鎖宮中,誰知道他是在害怕?都以為陛下寬仁愛民,不忍擾亂地方,才會不巡視國境,誰知道他還是在害怕?
這樣的狀況一直維繫到了慶曆四年,澹州的那個孩子終於進了京,老五似乎真的忘記了很多事,而沒有人將自己與太平別院那件事情聯絡起來,皇帝陛下才漸漸放鬆了一些,偶爾才會便服出宮。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敢離開京都,因為在那些漫漫的慶國田野裡,誰知道會不會有隱匿在黑暗裡的復仇之火在等待著自己?大東山一事,皇帝必須離開京都,然而他在第一時間內,將範閒召回了澹州,召到了自己的身邊,因為只有這個兒子在身邊,他似乎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安全的!
說起來,這是怎樣悲傷的人生啊,皇帝擁有無垠之國土,億萬之臣民,然而他卻看不到,感觸不到,他這後半人生,似乎擁有了一切,而其實呢?也不過是個被自己囚禁在皇宮裡的囚徒罷了。
皇帝不怕死,他只怕自己死之前沒有看到自己的宏圖大業成為真實。這世上能夠殺死他的人或事已經不多了。除了那個瞎子和那個箱子,所以當陳萍萍異常冷漠,異常冷酷冷血地從達州回來後,皇帝陛下在憤怒之餘,也感到了一絲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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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蒙著灰塵,持著盾牌地軍士,就這樣隱藏在皇城的角樓中,當皇帝陛下微微眯眼,負手看著秋雨法場那條老狗受死時。那些人便一直沉默地等在他的身後,然而那一天,箱子並沒有出現。
然而今天箱子出現了,並且出現的如此突兀。皇帝陛下有些悲哀地發現自己依舊低估了箱子的恐怖,至少是低估了今天在用箱子的那個人的能力,沒有想到那抹死亡的氣息竟能在角樓的庇護下。準確地找到他地位置,輕易地穿破了精鋼盾牌,最後無情地射在了自己的身上。
潔白的雪被皇帝身上流出來的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