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這樣,那她還真沒什麼報怨的了。男人在床上用力過猛不算不痛惜老婆,但女人在床上不回應,就真的是不愛。

楊念萁問,我不愛他嗎?嗯,至少是愛得不夠多。所有的冷戰冷淡懶得回應,不過是“不愛”兩個字罷了,而馬驍的粗暴粗心不夠體貼,也不過是“不愛”兩個字就可以說完整的了。

可是真的一點都不愛嗎?念萁想起今天早上的情事,想起他那麼溫柔地一下一下地吻她的太陽穴,她的嘴唇,捧著她的臉一聲一聲叫“念萁,念萁”,那麼在意她的感受,疼愛著她,愛撫著她,等著她的顫慄,然後才釋放他的熱情。那些疼愛撫愛與等待,難道都不是愛?而她,那麼柔順婉孌地去做給他看,展現她的努力和盡心,難道都不是愛?如果不是愛他,像她這樣的害羞的女人,怎麼會做出那樣的瘋狂舉動?瘋狂到第二天醒來她沒臉見他,偷偷地溜出去上班,連聽到他在電話裡的聲音都覺得臉上發燒,而他問什麼芥末啦孜然的,更是讓她沒話可說。這個人臉皮之厚,厚過城牆拐角。這樣的話是可以在大白天說的嗎?是可以在電話裡說的嗎?是可以在學校裡說的嗎?

還好兩人的見面是在馬琰的攪和之下進行的,不然,還不知要把她尷尬成什麼樣子。而送走馬琰,他的第一句話是“我們談談”,那讓她不敢正面回答。談什麼?這有什麼好談的?她巴不得他可以短暫失憶,忘記才好。但這樣的記憶怎麼可能忘記得了?他為她放洗澡水,把她從浴缸裡撈出來,他躲在他的粗魯語言後面,一樣的不知所措。原來他也不是那麼表面上看上去的銅牆鐵壁,那她就放心了。如果只是她在投入,而他在冷眼旁觀,那真是讓她生不如死。

馬驍說,聽見我要出差,就把你高興成這樣?你就可以大聲喘氣?她聽得心裡直樂。他故意用氣她的話來掩飾他的善意,而他的重點是,“你要什麼,我給你買”。昨天兩人還因為她亂買東西吵了一架,而轉頭他就這樣說,可見是真心在對待她。念萁一向會在心裡把一件事千迴百轉地想上一千遍,分析了又分析,解釋了又解釋,看有多少種意思隱藏在裡頭,因此馬驍的這句話的深層含意她是不會理解錯的,那答案讓她喜不自勝。

到底愛是什麼樣子?怎樣才能確定是在愛?愛一個人愛得比愛自己更多?難道我一直迎合他,忍受他,都不是愛?我是不是帶了怨氣在對待馬驍?馬驍說不出,難道感受不到?所以在昨天她清晰無誤地表達了她的愛意後,馬驍的態度做了根本的改變。他在愛撫她,卻不帶侵略性,最後他抱著她入睡,像太陽在溫暖地施放它的熱量,暖融融,讓她靠緊,讓她依戀。

楊念萁要在這個時候,才來審視她的內心,是馬驍委曲了她,還是她錯待了馬驍?

她不想把這麼多的心潮起伏都讓馬琰看出來,懶洋洋地接著她剛才的話頭說:“這個奈特利先生,不是哈利波特里的斯內普教授嗎?居然還演過這麼深情的文藝片。他們英國演員也真是沒人了,來來去去就這幾張熟面孔。你看過大衛科波菲爾沒有?小大衛就是哈利,梅格教授就是大衛的老姑,那個教飛天掃帚的,是大衛繼父的姐姐。還有好多,一時也記不起了。對了那個占星術課的老師,就是愛瑪湯普森林,演過理智與情感裡的埃莉諾。看一套哈利波特,可以把全英國的演員一網打盡。”

馬琰也不再談剛才的話題,介面說:“馬驍不看這些電影的吧?”

“對,他只看災難片、恐怖片和色情片。”念萁笑說:“我看的電影太文藝,他看的電影太商業,我們很少看同一部電影。”

馬琰大笑,“那你就陪他看色情片好了。這個男女都可以看的。”

“男人看的色情片女人看了要噁心的。”念萁說:“咱們不說這個了,被他聽見要羞死了。還有,夫妻在家看黃片,是要被公安局抓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