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才開始專心為晚上的飯局發愁。

這頓飯要是伍叔請的,他樂於從命;可剛才打電話給他的是潘姨,這就不好辦了。

腦子裡浮現出那晚上醫院休息室裡,霍童頂著被蹭毛了的頭髮撅著張肉嘟嘟的嘴眼裡直噴火地瞪著他的模樣,趙千帆不由皺著眉口水滴答,煩人啊,現在他身邊有人了,最好誰都別再張羅事兒,他好不容易得了空,不願被不相干的人多佔了去,煩人。

可煩歸煩,該去還得去。起身收拾好東西,趙千帆向外走,出了辦公室,發現公共辦公區裡一片愁雲慘霧,想必是小胡把他的話帶到了,那就好,這幫小兔崽子,他臉色好點他們就恨不得上房揭瓦,欠收拾。

開車到了伍家,果然那一家三口都在,伍德全一貫關心他的工作,但聊了沒兩句就被書房裡的電話叫走了;潘世芬潘姨忙著指揮保姆做菜也沒多說,只指一下女兒房裡叮囑他:“你去跟晶晶說話吧,這兩天也不知她怎麼了,陰陽怪氣的。”

趙千帆聽了這話多少有些心虛,可又一想,說到底他也沒做錯,而且年長著好幾歲,他實在沒道理怕那個丫頭片子。

往那邊房間走,房門沒關,屋裡卻沒見著伍晶晶的人,聽見和房間相連的陽臺上有動靜,他尋思了下走過去:“你幹嘛,玩自殺呢?”

伍晶晶把探出去的那隻手慢慢收回來:“是你呀,不早說。浪費我的東西。”

趙千帆盯著她捏著的半截煙好笑:“你幾歲了,還揹著父母這麼著。你們幼兒園就教孩子這個?”

幼師也是人,也有鬱悶的時候,況且她又沒在孩子面前這樣。伍晶晶翻他一個白眼再瞟瞟屋裡:“你待會兒少在他們跟前嚼舌根就行。”

他沒那麼無聊。趙千帆捱過去跟她一起靠在欄杆上:“你說你,總不能是頭回被人拒絕吧,這點打擊都受不了?不像啊。”

伍晶晶挺不屑,是啊,光在他這兒她就被拒了不止一次,可他也太給自己臉了:“美得你!我犯得著為你這麼個老男人想不開嗎。”說完了想到跟剛才自己發愁有關的事兒,有些遲疑地開口:“誒,你知道不知道,霍童在那傢俱樂部報了名。”

這他倒沒聽說,不過想想那次體驗營霍童樂在其中的樣子,趙千帆又覺得挺自然,笑著點點頭。

伍晶晶對他的輕描淡寫覺得奇怪,反問:“你呢,不報?”

他都說了不怎麼喜歡戶外,報那名幹嘛。

伍晶晶更納悶:“你們不是談上了嗎?”

趙千帆好笑,是談上了,可都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屁孩,談個戀愛就得二十四小時黏著,他們噁心不起。

伍晶晶還是不理解:“你在北京那會兒,我電話裡說的那些,過腦子沒?”

她指的是?趙千帆腦瓜轉了下才明白過來。哦,她說霍童堅持只嫁本地人的事,這他當然過了腦子,不光過,還很是擰巴了幾天。

可後來就想通了。

就算沒這原則,他倆最後能不能成也還另一說。這樣也行,搞不好他還更享受。

說到享受,趙千帆又記起那個吻:相當不錯,霍大夫是高手,現在他都沒心思想別的,她要能在他跟前再讓他親親就好了。

“想壞事呢吧。”伍晶晶在一旁看著他突然神遊太虛的樣子,哼笑一聲:“收收心,你那位母上,打電話問我了。”

趙千帆心上一煩:“怎麼?”

伍晶晶挺輕鬆:“還能怎麼,打探你在這兒是不是有啥動向唄。”聽見屋裡喊吃飯的聲兒,她把手裡揉爛了的半支菸一扔:“你放心,事兒跟我都沒關係,對誰我也說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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