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姜強壓住了心頭的火氣,開口朝姬誦問道。

“令姬姨娘對父親說的,現在商王已然崩逝,接下來的三年時間裡,我大周無法發起滅商之戰。讓父親下令準備春季發動滅大唐國的戰爭。我覺得令姬姨娘說的頗有道理。”姬誦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外公以及兩位叔父,口氣很是堅定地說道。

“我……”姜尚不聽還罷,這一聽,頓時眼前一黑,便要跌倒。幸虧邊上有兩個正當壯年的姬旦、姬奭二人一把將其扶住。

“誦兒,你緣何如此想?”姜尚穩了穩心神,也開始正視起這個自己一直當做小孩子的外孫來。

“商王崩逝,按禮制,我們確實是三年內不能發動滅商之戰。奭叔去歲立春節開始奉父親之命,整頓軍務,力求兩年內滅商。現在過去了馬上一歲,商王便崩了,父親當時的軍令自是要廢除,或者再推遲兩年。但奭叔與眾將士,以及各諸侯國和方國這一年的努力、國政廳這一年的籌備,若是因著這事放下或者推遲,那可真是讓人洩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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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奭叔曾教導過我,說戰陣之時,要一鼓作氣的道理。父親去歲立春節,在國政廳抱恙給眾人鼓舞的場景誦兒現在想來還熱血沸騰,若是就此洩了氣,我不知道以後……”

“外公去歲當著一眾重臣、各諸侯國和方國首領的面,拍著胸膛保證說,在父親發動滅商之戰之前,定會勸說大唐國在我周、商之爭當中,至少保持中立。現在馬上過去一年時間了,我若聽說的不錯,好像外公這一年給大唐國多次去過書信,那大唐國的首領姜林都沒給外公一個準確的答覆。可見其人確實還未看清形勢,或者其本就是商王之婿,其即便能看清現在的形勢,但礙於其妻的身份,大唐國也無法在將來的周、商之爭中保持中立。”

“再說,這大唐國自五年前侵佔了虞國,將勢力直接發展到了大河邊孟津渡口那裡,現在徹底成了一個阻撓我周東進路上的一個攔路虎。現在即便是其能保證在我周、商之爭當中,保持中立也未必可信。我聽說大河邊上,交通東西、南北的幾個大的渡口,這大唐國現在都設了關卡,平時貿易商隊以貨物的價值課商稅、行人按人頭收通行費。到時候我大軍開拔透過孟津之時,以這姜林以往的卑劣行徑,還不知道會生出什麼事來,到時候我們幾萬人馬、糧草輜重,光是給這大唐國上稅都要把國庫上空了……”

“對了,我還聽說,大唐國域內已經徹底拒收貝幣。甚至還將其國內的鑄幣推行到了其他諸侯國和方國,便是連我西岐城的市面上都開始用上鑄幣了。到時候我們就是想上稅,也沒那麼多鑄幣……”

“所以,我思來想去之下,覺得既然軍隊、國政廳已經準備了一年,我們何不現在主動出擊,將大唐國先收拾一番。至少將大唐國南邊的安邑城以及幾個小城收回,這樣便解決了我周國東進時側翼的威脅。至於大唐國,只要沒了南邊的安邑城,等咱們滅了商,藉著餘威再轉過頭來收拾他北部的幾個城,還不是易如反掌?”姬誦說著,做了一個翻手的手勢,望向邊上自己的幾個長輩。

“誦兒長大了……”邑姜聽罷姬誦的一番話,頓時生出一番感慨來。回想著剛才這些話中的道理,甚至還有些暗暗竊喜。

“誦兒說的有些道理。”姬旦、姬奭二人互相看了看,也很是欣慰地讚歎了句。

“誦兒,這些道理,你都是從哪裡得來的?”姜尚的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在姬旦、姬奭二人的攙扶下,摸著門廊的牆壁走到門房中,大門衛士平時休憩的門房中設有矮几矮凳,姜尚強撐著身子坐到一處矮凳上,用手撐著矮几朝姬誦問道。

“有些是父親告訴我的,有些是外公、二位叔父平時教導我的時候告訴我的,但大部分是我自己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