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姐姐認做他的母妃,想來也是因姐姐蒙上臉來的模樣,同他親生的娘沒什麼區別,還望姐姐多擔待些。君上對阿離的母妃用情很深,阿離的母妃當年跳誅仙台,君上跟著一同跳了下去,天君將他救上來時,還只剩半口氣,一身的修行也差點化個乾淨,在紫宸殿躺了六十多年。那時,若不是君上的母妃日日抱著阿離到他床前,一聲一聲地喚他父君,指不定君上就再醒不來了。姐姐瞧,這一攬芳華滿院的桃花,便是君上醒來之後,為了紀念阿離的母妃種下的。君上這兩百年來沒一時是愉悅的,姐姐既同阿離的母妃長得像,妹妹實在要覺得,這是個緣分。如今妹妹的這一拜,其實也望著姐姐能早日同君上成婚,以慰藉君上那顆已死了一半的心。”

我默默地望著典範片刻。心中一動。

她這一趟表白,實在表得我悵然。

既是想點透本上神在糰子他爹跟前是糰子他孃的替身,便應點得更加通俗易懂一些。似她這般九曲十八彎的繞,虧得本上神英明,在凡界遊蕩時瞧了許多這樣橋段的戲本子,方能入木三分地領會她這個話背後的意義,若是換個鳳九這樣一根筋的,豈不是白廢了她的一番心思。但她這一大拜卻拜得很好,只膝彎裡一跪,便將這一番原本像是挑撥的話,曬得又親切又自然了。

我雖領會透了典範這個話背後的含義,卻十分遺憾不能遂了她的心思,同夜華大動一場干戈,就他愛我還是愛糰子娘這個話題,吵個天翻地覆地覆天翻。

其實典範也不大容易,見今夜華對她的光景很不見好,她對夜華倒是看得出來深種了情根。這麼一出郎無情妾有意的風月戲,郎心如鐵鐵得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巍然不動,那有意的妾不定背地裡躲著哭了多少回。她一邊悲苦著,一邊為了刺激自己的情敵,還要講些思慕物件的風流史,順帶將自己也刺激了,可憐見的情敵沒刺激成,自己卻深受刺激,實在令人唏噓。

我起身踱過去用扇子拍了拍她的肩膀,淡淡道:“你心底裡求的東西,並不是人人都想要的,做神仙,還是不要做得太聰明。唔,有個事還須提點你一句,我受四海八荒的神仙朝拜,一向依的是青丘的禮。若是要正經來拜一拜我,提前三日便須沐浴齋戒焚香,三日之後行三跪九叩的禮。這禮雖大,不過,即便是你的夫君夜華君與我行這樣的禮,我也是受得起的。但我並不愛小的們這樣正經來拜我,揖一揖手,心意到了便是了。倘若今後你還要提說正經來朝拜我,便依我青丘的禮,做不到,便不要再跟我提什麼天宮的規矩。再則,我阿孃並沒給我添什麼妹妹,你這小小的年紀稱我姐姐也不大合宜,便還是依照禮度,稱我一聲上神罷。”

這一番話說完,我心情略有順暢。眼風裡不易瞟到她伏在地上的一雙手,緊緊收成拳頭。小孩子家,面上雖做得滴水不漏,到底還有些少年意氣。

我嘖嘖嘆了兩聲。招了奈奈,繞過地上的典範,出門再次朝那上清境的天泉殺去。

第十七章(4)

看不出夜華倒是顆情種。

得出這個認識,卻不知怎的,令我心中微悶。

可他當初既愛糰子娘愛得那樣深,若典範確是照我推斷的為了爭寵親自將糰子娘逼得跳了誅仙台……

以他那冷情冷麵的性子,還不早將典範劈了?

我揣著這個疑問一不留神叨唸了出來。

走在一旁的奈奈低低道:“上神料得不錯,是劈過一回的。”猶疑了一會兒,再道:“那時君上方醒過來,身上不濟,且萬念俱灰,沒有一絲活氣息,整日只一個人關在殿中,連小殿下也不理。君上的母妃樂胥娘娘十分憂心,便著了奴婢去寬慰君上。那時,也只當奴婢說起奴婢的主子來,君上才能略有動容。君上醒轉來不過兩月,天君便令一頂轎子要將素錦娘娘抬進洗梧宮。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