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身後慢慢走近些,以蔥指戳了戳那略顯粗糙的木雕娃娃,嘴蘊笑靨道:“這雕的不是姐姐嗎?與小郎君接吻…不錯不錯,樂妹妹可真有心呢~”

此言無疑是徹底點了炸藥桶,自己精心之作反被別人當成了嫁衣自然不能忍受。有蘇樂氣惱上頭,將這木雕娃娃握在了手中再不示人,一邊更是憤憤不滿道:“什麼是你!哪裡是你!這是小樂!不是你!”

而有蘇心也是繼續煽風點火,唯恐二人間的亂不夠多:“哎呀呀,樂妹妹難道不知道你我二人的耳朵有所不同之處嗎?你看看這,妹妹的耳朵哪有這般長?明白了就是姐姐嘛…”

“哪有!”

兩隻狐狸日常拌嘴,許同志每次都勸架未果,如今也只得是無奈苦笑的搖搖頭看向還在專心纂刻的白曇。

“你倒是專心致志,天塌下來也不會打攪到你…”

“恩公也自該多修修心才是…馬上就快要完工,如此白曇的贖罪也就結束,阿彌陀佛…”

看著手裡雕刻越發細緻的佛像,白曇滿意的輕頷螓首,而許輕舟則由衷讚歎道:“白曇姑娘雕刻的很不錯呀,可以看出來很用心。”

“是…是嘛…”

這小僧尼本是純心而笑,但當看到許輕舟鼓勵且富有溫柔的眼神時,那種前幾日突兀出現的奇怪感覺再度從極度深藏的心底翻湧出一點點,隨後白曇不由得再回看著佛像,發現它似乎比方才雕刻完成之時還要完美了一點點,便不停的用雙手摩挲而忘了接話。

可一旁的白桑卻不知為何,好似是受了許輕舟某一句話的刺激般突然站起了身靠近了些,拿起有蘇樂無暇使用的簪刀對著一塊剩餘木料開始飛快的雕刻。

那速度豈止用神速來形容?常人需要三五天精細的活,但在這天工手中不過三五分鐘便搞定了個大概,甚至於兩個狐孃的口角還未進行多少,白桑的雕刻就已經結束。

“主人覺得白桑雕刻的如何?”

它將成品放在了白曇的佛像一旁,赫然也是一件莊嚴肅穆的木雕佛像,靜靜等待著許輕舟的評價。

兩件佛像形狀相似,但精細程度卻截然不同。

白曇雕刻的佛像雖然粗糙了些,可她一刀一刻心懷虔誠。佛本無像,心誠為形。那雕刻的痕跡彷彿毫無章法,但看起來卻使人極為舒服,每一似纂刻的痕跡也都恰到好處,甚至就連佛像的微許畸形也充滿著難以言說的韻味。

但白桑天工被創造時所設定的系統,自然而然會讓它去追求形態以及工藝的最完美體現,佛像雖精緻無暇,可偏偏無暇就是它最大的瑕疵,讓它成為的只是一件工藝,而不會是承載信念以及信仰的藝術。

“白桑雕刻的很好,但…還是不夠好…”

“為什麼?”

彷彿能聽到此言口氣中的急切,這天工不由的向前走了一步,不解的詢問道:“白桑明明應該雕刻的比她要好的才對,為何主人會說白桑不夠好,究竟是哪裡不夠好呢…”

或許是少了點屬於人性才有的瑕疵嗎?

這種缺失只有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卻極難用言語來形容與傳述,即便許輕舟再怎麼思索,卻也只是微嘆著搖了搖頭。

“或許…或許白桑若是人的話,就應該會明白了。”

這句話不是第一次聽聞,天工在聽到這句話後明顯是呆滯了瞬間,隨後肉眼可見得露出了自嘲以及遺憾,還有一種怎麼也無法理解的無奈。

“果然是主人呢,主人總是會對白桑說這樣的話…還是…不夠好嗎…”

說罷白桑就略微失神的緩緩坐下,微合起眼不再細想,它要繼續去領悟這一句困擾了多年的話語其中蘊藏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爭執、思索、纂刻已依舊,地下儲藏室的門卻在此刻被突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