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同樣想到,因此早早把沈擇青關押起來,他這輩子別想再回東吳!”

“王爺又為何不換一種想法,唇亡齒寒,沈擇青之死於王爺有何好處?”

“你這話何意?”晉王眼風微眯。

穆荑慢慢飲了一杯酒,熱情蒸騰而上薰染面容,不施胭脂卻勝過任何粉黛,白裡透紅,使她面目如芍藥一樣美。而這些都是她自己不曾察覺的,她只是飲酒驅寒壓驚,覺得飲酒之後身體暖和也能壯膽,不至於這麼緊張。“王爺為何與明遠侯聯手,圖的不就是在朝堂上有援手,不至於孤立無助?您為何這麼做,恐怕您對皇上也是不信任的。”

晉王的眼眸冷凝,緊緊盯著穆荑,因為在他印象裡,不論是七年前天真爛漫的穆荑還是七年後冷靜自持的她,都恪守本分從不妄議朝政,如今她這猜測他的心思令他十分意外,而且憑著先天的敏感,也不由得對她懷疑起來。

穆荑淡淡一笑,在他的敏銳盯視之下仍平靜自若,“王爺,我與您青梅竹馬,不敢說完全瞭解您,但七八分總該有的。七年前的您與陛下手足情深,斷然不會作此提防念想,可如今時境不同,陛下畢竟是皇上,身處那個位置時至日久必然有所改變,前一陣子陛下收了您的兵權,而晉王府最近也從不召宮裡的太醫了,恐怕您與陛下感情已不同從前……”

“你真是放肆!”晉王冷聲道。

穆荑卻不怕他,抬手安撫道:“王爺請勿激動,我說這些也只是為了勸您。這事本無對錯,不過是身份決定了想法而已,陛下作此決斷您當然得有應對之法,所以,您聯合了明遠侯既然如此,您為何不肖想沈擇青手中的東吳兵權呢?如此,朝中兩大兵權都在您手中可保你無憂!”

“難道你不知道功高震主,集權愈甚更是自掘墳墓麼?”晉王眯眼道,覺得她說的就是個笑話。

“是,民女曉得。”穆荑盯著他,芍藥一般的潔白麵容因酒氣氤氳而愈加豔麗,雙眸水波清淺,如漱玉池中掩映著墨石,清泠、透徹,明鏡可鑑。她的語氣亦如她的眼神那般深刻透徹,“可王爺聯手明遠侯之時,不正也明白此道理,並已做了最徹底的打算麼?”

當年先帝給晉王取名蕭攬,便是有意晉王承襲太子之位的,相信許多心腹臣子皆曉得,陛□為皇子更是明白,因此,他登基為帝,不論與晉王關係多親厚心中始終存了芥蒂的種子。這顆種子在皇權薄弱飽受薄氏鎮壓之時尚且無法萌芽,兄弟兩還可以齊心協力,可眼下看著羽翼豐滿,薄氏將來都有可能不再成為皇權最大的隱患,這顆種子就萌芽了。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蒸。多疑是每一個帝王的通病,陛下可以疑薄氏、明遠侯,便可以疑晉王,甚至將來他都可能疑顧丞相,直至最終成為孤家寡人,且看時機而已。

晉王這般聰明當然也不肯坐以待斃,手足之情既然已傷,那邊自求多福各求保命吧。因此,晉王雖然明白勾結明遠侯可引來陛下更大的猜忌可他還是做了,更何況後來他還借明遠侯之口奪回禁軍兵權,顯然已經不顧帝王的想法,當然,也更說明他做了最壞的打算。

晉王忽然拍案怒道:“妄議朝政,別說你是將軍夫人,或是本王青梅竹馬的友人,你都可以死一百次!”

桌上的碟碗被震飛而起,花生米撒了一地,穆荑當真被這吼聲震盪了一下,眨了眨眼,呆愣片刻,只是嘆息:“王爺,既然已經收了一塊兵符,為何不收下第二塊?當年東吳王謀反無實質證據,說句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話,本就不該死,沈擇青更無謀反的跡象,只要平反身份,罪不至死,最差的,給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也可保出來,民女相信,本事通天的您,想救出沈擇青太容易了!您又何必斷送一條這麼好的後路?”

晉王冷冷地撇著她,覺得穆荑既陌生又厲害,為何之前他覺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