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白孤獨的滋味,睡在哪個城市又有什麼不同?如果明白孤獨的滋味,睡在哪張床上又有什麼不同呢?沒有什麼不同。一樣的寂寞,疼痛,失眠。也許所不同的是睡在誰的身邊罷,和喜歡的人同床共枕,可以很安心。

我和周星偉沒有同居,我不去他那兒,他沒有提過,我也不提。他想見我時會自己過來,我給了他一串鑰匙。很多次,我開啟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他坐在沙發上喝可樂,看電視,或者在書房裡,在我的書房裡畫他的畫。

其實看電視,他並沒有看,只是開著,我想他是要一點聲音,隨便什麼都可以,只要能否定寂寞。而我,是不是也只是一種聲音?有時候說話,有時候笑,有時候生氣。我是不是一幕生動的演出,而他需要有一個人佔據他無從打發的時間?

我們見面所做的事情永遠只有愛,我是說做愛,我感到有些羞辱,而這種低微的感覺根本無法言說,彷彿成了某種契約,從我們相識開始就鉻上了印痕。周星偉想見我並非是想念,任何一個女子都可以替代。在他的臂彎裡我默默在看到了這個殘酷的事實,摒棄了愛情,我和他的維繫只有身體,而我,我知道我在絕望著。

他無疑是沉默的,把談笑風生都留在了白天,留給了別人,他只能是沉默的,他所說的我不要,我要的他不說。他必須是沉默的,把一大片空白橫隔於這種不堪一擊的脆弱關係裡,迴避,掩飾,以及相互揣測。

黃微微和周星偉

在電話裡黃微微說要過來,我極力推脫。

她笑著說:怎麼了,又什麼想法不成?

我嘆了一口氣:美麗的事物殺人於無形,我怕你讓我的愛夭折。

沒事,我有新任男朋友了。

黃微微來了,果然帶著她的新男友楊樹。一個長相斯文,有著優雅舉止的男人。一看就知道是個有背景的男人。

黃微微和周星偉見面了,這是我所不願意的事情。我從來沒有瞞過黃微微什麼,除了周星偉。我知道我這次是太在乎了,在乎對比,在乎得失。

周星偉剛洗完澡,裸著上身,頭髮微溼。黃微微在我耳邊說:劉小燕,劉小燕,他是不是很好?

我瞥了黃微微一眼:你想試試?

她伸出手抱住我的脖子低聲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凝視著她,聲音平穩的說:我介意。然後轉過身去拉上窗簾,給楊樹倒茶,拿菸灰缸。

黃微微說要喝酒,周星偉挑了下眉毛,你酒量很好?

黃微微說不好,比劉小燕差多了。

我臉上微熱,周星偉一直以為我不勝酒力。

周星偉笑著開了一瓶藍帶馬爹利,他和黃微微開始划拳,規則非常複雜,十有###是黃微微在輸。她仰起頭,很痛快的大口喝著,然後伸出手說,再來,再來。

黃微微有些醉了,楊樹去扶她,她手一推,打翻了茶几上的杯子,水淌下來,一滴一滴,都滴在周星偉的腳上。

周星偉赤著腳,可他沒有挪開,原來,他可以這樣的不動聲色。

如同我的淚,滴在他的臉上,他明白我的悲哀,可是並不出手拯救,也不迴避,他就是面無表情的讓我自生自滅,直至流盡最後一滴淚。

我慢慢的用抹布擦拭茶几上的水,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到底發生過什麼呢?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我已經分不清了。我頭痛欲裂。

那一刻,我無路可逃,我的家,我卻沒有地方可去了。

劉小燕、周星偉和黃微微

很多人都說聰明的女人不應該多問,我想太愛一個人無所謂聰明與否,受得了就忍,受不了就問。

我問周星偉時,他撣撣菸灰平靜的說:小燕,沒什麼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