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些奴隸,也都是以教化為主,當日開工的時候他就許諾,只要我們認真幹活,學會了唐言,三年之內無過錯,就幫大夥兒脫了奴籍,仍然坐回平民。”

珊雅道:“還要三年啊!”

薛復嘴角勉強地咧了一下,算是輕笑,說:“我們畢竟是犯過大罪的戰俘,再說疏勒的百姓對我們怨氣正盛,要想他們接受我們,難得的是信任,這總得有個過程。”

珊雅道:“可是哥哥,你又沒犯錯!”

“我有過錯,而且是大罪!”薛復臉上黯然了下來,他眼神中的虔誠依然在,只是那虔誠卻有了變化,變得更加平和,也更加深邃。

帳內靜了好久,珊雅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但她這時也看出薛復是真的平靜了下來,上次她在黑房子裡見到哥哥時,薛復的整張臉都是扭曲的,那種痛苦就像整個人正被放在火爐上烤,但現在雖然臉上多了一道疤,人卻變得開朗多了。不過,珊雅還是不忍心讓自己的哥哥那個她心目中高貴無比的王子淪為奴隸。

“好了,”薛復打破平靜,道:“跟哥哥說說,你這段日子來過得如何。”

“嗯,我啊,當不了公主了,也做不了王妃,如今住在唐軍一個軍眷王二嫂子家裡,那個王二嫂子啊,人也挺好,我跟著她住,也沒什麼不方便,就是什麼都得自己動手,沒人服侍,還有就是那唐言太難學了……”

薛復一愕,隨即笑道:“是了,你不會唐言,都怪我,當初只讓你學天方話,其實你小時候會一點的,不過大了沒繼續教你,太久沒用,就忘了。”

珊雅奇道:“我小時候會嗎?嗯,怪不得有些語句我學著覺得似曾相識……”

兄妹二人說說談談,直到深夜,第二日薛復便趕她下山,不讓她停留,珊雅和哥哥灑淚而別,這次相見之後,她暫時倒也不擔心了,心想:“奚勝沒騙我,看哥哥現在這樣子,不是張特使要貶他作奴隸,是哥哥自己在放逐自己。不過我不能讓他這樣下去,我一定要幫他!為哥哥也好,為我自己也好!”路上暗暗下了決心。

回到城中,離那場大婚禮舉行還有兩天,伊蓮娜見她趕了回來,心裡高興,問知她哥哥平安也替她歡喜,道:“對了,你走之後,就有人來找你了。”

“誰?”心想莫非是藍花?

卻聽伊蓮娜道:“是一個叫馬呼蒙的小老頭。”

珊雅有些驚訝,道:“馬呼蒙!”

“是啊,你認得他?”

“嗯,他是我們家的老家人。”

“他留了地址呢,要不要我讓小忠去尋他?”自那天和奚勝商量好以後,伊蓮娜已經開始叫她兩個兒子小忠、小孝了。

“不用了,他若有事,會再來找我的。”

馬呼蒙的事情,珊雅透過奚勝原本也打聽到了,知道當初薛復甘心為奴時,馬呼蒙曾哭喊著要跟著去,但唐軍新得了**百匹汗血寶馬,這麼大的馬群,如何飼養、照料、配種,那可都是大有學問的活,因此不放他走,硬安了個職務給他,命他管馬。

珊雅雖知道馬呼蒙的下落,不過她覺得馬呼蒙並不能幫他們兄妹擺脫困境,所以就沒打算找他,只是幫忙籌辦伊蓮娜的婚事,成親這一天,她穿上伊蓮娜送他的那件淡紅色的衣裳,頭上只繫了條絲帶,雖未施粉黛,卻是更顯清雅。

伊蓮娜要出閣了,王二嫂子拉住珊雅,取笑道:“妹子,你就別去了!你要是去,欽差府的新郎們非為你打起架來不可,那時候這場大婚禮就成不了了。”

珊雅微笑著說:“姐姐真會說笑話。”

婚禮在原先的博格拉汗汗府如今的欽差府中舉行,副大都護楊定國也特地趕了回來主持,大廳是拜堂的地方,一百多個新郎在東邊準備,一百多個新娘在西邊補妝,這一天的欽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