醞釀之中。

清江河畔的對岸,天朝大軍的陣營所在,一處極為簡易的石屋之中,一個四十旬餘,神色淡定,身著將軍官服的人正坐於眾將之首侃侃細談,顯然正與眾將商議著目前的戰局。

歐陽青鋒,天朝三大家族之一歐陽世家的家主,也是天朝赫赫有名的一代名將。雖有不世之才,但歐陽青鋒為人一向清心寡慾,飄然淡定,若不是時值國家興亡之際,他也不會親履戰場,與東楚大軍大戰於這青江河畔,更令他親子,未來的世家少主歐陽奇也捲入這場戰爭之中。

數月征戰以來,往日青須美髯,風華悠然的歐陽青鋒如今也是滿臉滄桑之色,他看了看坐在不遠處的歐陽奇,眼中露出一絲欣慰的神色。歐陽奇自來軍中之後,全無貴族的驕奢之氣,不但與下屬兵將同吃同住,更在作戰之時身先士卒,與將士們一齊拼殺於前線之中,揮血沙場,斬敵無數,立下了不少功勞,頗有乃父的大將之風,因而令全軍上下十分稱道。

看著年輕但卻沉穩持重的歐陽奇,歐陽青鋒心慰的一笑,隨即將視線稍移,目光緩緩投注到在座眾將身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憂慮之色。面對如今的戰局,即使強如歐陽青鋒,也不免微感心憂,雖然此番成功阻止了東楚大軍的強攻,但大軍征戰已久,早已疲憊不堪,雖有援軍到來,但畢竟與敵眾數量相去甚遠,只怕日後的戰鬥將更加艱難。好在大軍新勝,士氣尤盛,敵人一時倒也不敢妄動,這也算是給了他片刻喘息的機會,好讓他細細謀劃下一步的應對之策。

“下雪了,下雪了!”正在眾人爭論日後沿河的佈防之計時,外面突然隱隱傳來士兵略帶興奮的隱隱呼聲。

“下雪了?”歐陽青鋒心中一驚,遂舉目向木窗之外看去,果見紛紛揚揚的雪花緩緩由空中飄落,有幾片還由視窗飄入了屋中。

“不好!”歐陽青鋒暗呼一聲,臉上驟然變色。

其餘眾將見了,不禁十分迷惑,遂向歐陽青鋒問道。

“大人,何事如此驚慌?”

坐在另一首的歐陽奇突見父親失態,略一錯愕之間,也不禁臉上微微色變。

“請問列位大人之間可有本地人士?”歐陽奇此時已明白父親所驚何事,立即向在座的將軍們詢問道。

“末將是本地人,家住離此地三十餘里的青陽府!”見到歐陽奇突發此問,其中一名叫許陽的武將立即答道。他本就是青陽的守將,因為東楚的入侵才被徵調至此,跟著歐陽父子打了不少仗,對這父子二人用兵之道早已是佩服地五體投地,今日第一次見到二人臉有驚色,不禁有些奇怪。

“請問大人,每年冬季,這青陽河可曾結凍?”歐陽奇一針見血,急急問出。

“結凍?”許陽一愣,微一揣摸便即明白過來,臉上也不禁變色,“三年前,此河曾因大雪結凍,冰封百里!”

此言一出,周圍眾天朝的將官們也已領悟了歐陽奇話中含意,一時之間,眾人齊齊變色,石屋之中,立時鴉雀無聲。

青江河對岸,東楚大營之中。

看著空中飄揚而下的紛紛雪花,東楚大將商謀不禁又喜又憂,喜得是若是此間氣溫照此不斷下降,久攻不下的青江河便有可能在不久之後積凍結冰,等到冰面足可承受大部隊的步行之際,青江河沿岸便不攻自破。憂得是寒冬到來,冬衣糧草問題便接踵而至,幾十萬大軍滯留青江河時日已久,所供糧草早已耗完,此次出征之際他所帶糧草本就不多,如今六十萬大軍集結於青江河畔,所需的糧草數量何其龐大,即使有後勤部隊由國內運糧供給,那也只夠部分軍用,根本無法滿足全軍所需。再加上此間溫度驟降,許多士兵衣甲單薄,根本就無以禦寒,若等時日一久,大軍衣缺糧盡,只怕他商謀未戰便已先敗。

若短期內河面不能冰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