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寵之家醫院是一家24小時的大型寵物醫院, 特別開設了夜間急診, 以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全院的執業獸醫和執業助理獸醫足有二十人, 分部在不同科室, 每天晚上都會有一間科室值夜,今天恰巧輪到了異寵科。

值夜實在是個辛苦活兒, 一方面要照料住院的病寵,一方面要時刻警惕有急診上門求助, 一晚上基本沒時間休息。

這是入職的三個多月裡,殷九竹和景旭被排到的第四次值夜。

第一次值夜, 當晚住院的三隻中重症病寵的監護器接連報警, 兩人輪流搶救了一整晚,依舊有一隻沒能救回來。那種挫敗感實在讓人難忘。

第二次值夜, 他們半夜被交警敲開門,不知從哪裡來的野鹿在高速路上狂奔, 被車撞了,骨盆開放性骨折,緊急送來接骨,他們忙活了一整晚, 救治好後,第二天早上被動物園接走了,據說那隻野鹿現在已經恢復了健康,重新被放歸山林了。

第三次值夜,有戶人家晚上包餃子吃,隨手給了狗一個餃子,哪想到哪個餃子裡包了一枚硬幣(當地習俗),硬幣卡在食道中部,位置刁鑽。主人擔心狗狗麻醉不耐受,不願意開刀,殷九竹折騰了一晚,催吐了好幾次,最後使用內窺鏡才把那枚硬幣掏出來……

想起前幾次值夜遇到的問題,殷九竹不禁在心中暗自祈禱,希望今天晚上能讓她踏實的睡幾個小時,別再遇到什麼「大情況」了。

白天的工作沒出什麼紕漏,今天來看病的異寵只有一隻骨折複診的小倉鼠,恢復的不錯,拆了繃帶後小傢伙活動自如。除此之外,殷九竹又替貓狗專科分擔了幾隻來體檢打疫苗的小傢伙,整個白天的工作就這樣輕鬆的結束了。

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醫生們陸陸續續的下班了,碩大的醫院裡,轉眼只剩下殷九竹和景旭兩個人。

景旭先去住院部給病寵們餵了一次晚藥,聚頂是所有住院病寵裡最特殊的病號,景旭把它從籠中抱出來,解開它身上的防護衣,給它重新抹藥換敷料。

經過治療,聚頂面板上的潰爛沒有再進一步擴大,但癒合的速度很慢,預計至少要三個月才能完全長好。為了防止新長出來的皮肉和敷料黏在一起,景旭每天都要給它換四五次藥,一天還要打一針消炎針。每次換藥都要折騰半個多小時,不光動物疲憊,景旭也累的不行。

待所有病寵照料完畢,牆上的掛鍾已經走向了十點。

醫院大門已經鎖上,只留下旁邊的一盞急診小燈在夜色中長明。

景旭和殷九竹坐在員工休息室裡,牆上的掛鍾滴答滴答的響,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有些過分的嘈雜。

不知為何,殷九竹忽然感到一陣心煩氣躁。白天在診室裡,殷九竹和景旭總是有忙不完的工作,談論的話題除了病寵就是病寵;但是現在夜深人靜,空曠的醫院裡只有他們兩人,氣氛便莫名的尷尬與曖昧起來。

殷九竹忽然起身,打破了屋裡停滯的空氣:「我先去補覺了。」她看了眼牆上的掛鍾,「現在是十點,我睡四個小時到兩點,到時候出來換你。你值上半夜,我值下半夜,沒問題吧?」

她三下五除二的安排好工作,雖然嘴上是詢問的語氣,但她並不等景旭回答,就轉身推開了身後的木門。

門後是一間單獨開闢出來的小單間,專門給值班醫生補覺使用。房間不大,僅能放下一個床頭櫃和一張窄窄的單人床,晚上醫生護士就在這裡和衣而臥,白天瑩姐會負責打掃。

值班醫生們都戲稱這裡為「面壁思過室」,因為這裡實在太狹小、太安靜了,牆壁上端有一扇不大的透氣窗,清朗的月色從透氣窗灑進來,照亮了床前的一小片空間。

殷九竹關上門走入房間,沒有開燈,借著那一點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