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的戰功,天家那呢,多少還有點疑心,特派咱家下來訪查真偽,您放心,我回朝之後,知道怎麼回奏。我估摸著,按天家的意思,這些浙兵,定是要擴軍了。小相公回頭也給戚繼光透個信,這會兒啊,有他的擔子挑呢。”

嚴鴻一聽這話,莫非犯了忌諱,忙道:“老先生不要誤會,我與戚繼光經過生死不假,不過彼此之間也只是君子之交,可無什麼內外勾連啊。”

馮保聽完哈哈大笑道:“小相公說的好笑話。您的愛妾敢在東便門縱馬舞刀,力挾戶部尚書,那是何等的勢派?咱家現在說起來,還為孫姨娘挑大拇指呢。您這怎麼就這麼膽小了?”

此前嚴世藩已經派心腹嚴興南下,告知嚴鴻此事,並說萬歲爺態度,你不要擔心。因此上,嚴鴻對孫月蓉大鬧東便門之事也是瞭然於胸,並不擔憂。聽馮保這樣說,他也笑道:“女人家不懂事亂來,倒讓馮老先生見笑了。”

馮保道:“這內外勾結云云,小相公無須見外。陸大都督和俞大猷的關係誰不知道,朝內誰敢拿這個說事?當初您祖父與那仇鸞相善,又如何了?咱是自己人,有話大可說在明處,別有那麼多顧忌。您回頭只管跟戚繼光挑明,他的浙兵擴充套件多少個營頭,他戚繼光日後做到什麼位置,就看他能拿出多少誠意來。有嚴閣老在,那戚繼光要真能打仗,有懂來事,那一句話送他個大好前程還有何難。”

嚴鴻一抱拳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勞馮老先生,在天家面前多多美言了。”

嚴鴻與戚繼光之間,就浙兵的擴充,也確實有互惠互利。浙兵如果能擴充,則飛虎山在胡宗憲手下那幫人,都要留一個位置。而這些人是孫月蓉過命的交情,在嚴鴻看來,簡直是比自己的嚴峰嚴復等還要可靠的隊伍。嚴峰嚴復是爺爺嚴嵩和爹爹嚴世藩的人馬,飛虎山的卻算得上自家的心腹。因此嚴鴻對於浙兵擴充的事也異常熱心。

戚繼光也知,如果沒有朝內有力者作為靠山,自己的浙兵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發展,很可能是以這六千老兵南北轉戰,越打越少,最終消失在邊防之上。加上他自己也可以算半個山東人,那些飛虎山的人,也能算半個同鄉,因此對於嚴鴻的提案也欣然接受。

但嚴鴻顯然不能直接上本,請求浙兵擴充部隊,於是改用迂迴方式,利用錦衣衛可以密摺直達天聽的優勢,在自己的奏摺裡,把浙兵的戰力誇的天上少有,地下全無。又在結尾處,點出浙兵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兵力太少,兩營六千人,便是單純應付江南防衛都不夠,還不能指望他們北上抗蒙。

按照他對皇帝的瞭解,嘉靖皇爺能夠派自己下山東、招撫壕境,也是個不拘一格,敢下大手筆的明白人。過去是窮怕了,如今手裡有錢,再見到這樣的奏摺,多半就會想到擴軍,人少就招人。若是大明朝有幾萬這樣的部隊,那還有什麼可怕的?當然,皇帝也不是傻大個,他老人家多了個心眼,派了太監馮保來做調查。只是皇帝自己也沒想到,馮保實際上早就是嚴鴻的秘密盟友,二人的關係之親厚,遠超皇帝想象。

提完浙兵的事,馮保又道:“小相公,還有一件事,按說是你的家事。如今您和陸小姐的事,也不用瞞著誰,可是這裡面又生了些變故,如今徐階徐次輔,也向小閣老提親,要把他的嫡出孫女,給您做正妻。這事兒,不知您可曾知曉?”

嚴鴻不禁一驚,道:“有這等事?”這事兒怎麼嚴興沒告訴自己啊。

馮保道:“可不是麼。要說這世上的人,無妻的愁,有妻的他也愁啊。一頭是陸文孚,一頭是徐子升,這兩邊,誰也不好惹啊。嚴小相公,你心頭愛著哪個,咱老馮不能亂說。可這事情的前後,你自個惦記下吧。”

嚴鴻面色凝重,心亂如麻,想不到胡晚娘還在,居然又有兩家權貴小姐插進來了。這事兒真他孃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