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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通知五峰中人。預料中的那些世家大族的騷擾,倒是沒出現。這些江南的世家大族,說到底,其實還是個欺軟怕硬。因為胡宗憲一再忍讓,他們也就越發囂張,可遇到嚴鴻這麼個混不論。他們也就消停了。在另一個時空裡,清兵入關,在快馬鋼刀面前,這幫世家大族也好。千年名門也罷,還不是乖乖認栽,該交錢就交錢,該剃頭就剃頭。在這個時空裡,他們遇到小閻王,自然也只有吃虧的份。
等到夜晚時分,杭州西湖四周的百姓,突然發現開來無數官兵,披掛在身,刀槍在手,把西湖四周戒嚴。一個個如臨大敵相仿,往日裡熱鬧喧囂的西湖,如今也只有一條花船遊弋其上,其餘的船孃,都接到了官家的命令,全被強行歇業一天。這種舉動若在後世,自然要被口水淹死,不過當時也是見慣不驚。
在那艘遊弋的畫舫上,當今浙直總督胡宗憲、欽差嚴鴻、徐海、王翠翹、徐文長、戚繼光以及那位號稱徽王,力壓兩洋的汪直汪五峰,正在其中把酒言歡,同賞歌舞。
在中間獻舞的,卻正是當初在杭州知府衙門監獄中所見的那位王本固的紅顏知己賽昭君。本來她確實是仰慕王本固的才情為人,不顧二人的年齡差異,毅然要追隨王本固而去的。可是王本固這一回翻了船,貶往萬載縣,他心裡清楚,這還得虧是沒愚蠢到自作主張把汪直弄死,否則那就不是貶謫問題,而是這輩子跟仕途絕緣,說不定回家的路上就該遇到強盜了。
如今正是他養望的大好時機。因直諫而觸怒天子,流放邊遠之地其節不改,正是名臣砥礪氣節,誇獎風骨的範例。若是帶個美妓同行,固然風流是風流了,可是這辛苦的層次就要下降幾分,戲也就不算做足。因此王本固狠狠心腸,毅然決定棄了這美多嬌,自己單車上任去也。
這個時代的名妓,其實與後世的明星頗為接近,很有些影響力,卻也難免受制於權貴。賽昭君既為花魁,明星也是要人捧才行的。賽昭君平日是靠一干杭州的文人才子捧起來的,可是身價高了以後,卻一頭撲進了外來巡按王本固的懷抱,這便讓本地那些捧她的人難以接受。後世的明星,等閒不敢公佈愛情,這時代的名妓,也是不敢隨便找主的。否則,就如同賽昭君這樣,身價暴跌,遇到麻煩也不再有人肯伸出援手,結果落得如此尷尬境地。
再加上,王本固前番逮捕汪直,固然得罪了胡宗憲、嚴鴻等當權派。而他後來拒絕在獄中殺死汪直,又讓禁海派的豪商也頗為不滿。這樣兩頭得罪,賽昭君自然也就成了替罪羊。可憐賽昭君自贖自身,將幾年積攢的纏頭花費一空,結果愛郎翻臉無情,自己便也沒了生計來源。外面還欠著一些印子錢,若是交不出,可是要錢債肉償的。因此只得放下面皮重操舊業,繼續做這生張熟魏的營生。
那汪五峰何等派頭?他在牢獄之中受盡了氣,尤其自個為階下囚,卻隔著柵欄看王本固和賽昭君卿卿我我,心頭早已不忿。如今自家脫身牢獄,轉為上官,設宴答謝胡、嚴二人救命之恩,便特意點了賽昭君的歌舞,也是有意報復,噁心一下王本固。
眼看著賽昭君強忍悲痛,強顏歡笑,在艙內翩翩起舞,汪直哈哈笑道:“這小娘子,號稱杭州花魁,今日一見,也稀鬆的很。徐家媳婦,若是你下場,怕是比她要強出十倍吧?”
徐海眉頭一皺。王翠翹的出身,向來是自己的忌諱,怎麼老船主這才幾杯酒下肚,就不會說話了?汪直又道:“實不相瞞,這娘子的身契,我已經出錢買下了,回頭帶著她回到海上,讓兒郎們也見識見識什麼叫杭州花魁。哈哈哈哈。”
賽昭君聽了這話,心知不好。若是落到這海賊手裡,自己要被糟踐成什麼模樣?心中慌亂,連舞步都有些混亂,妙目之中淚光盈盈。可現在汪直不但是徽王,還被朝廷授了官,他要出錢買自己的身契,那是全無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