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迎:“嚴小相公,別來無恙?”

嚴鴻忙拱手行禮:“因為家中與錦衣衛裡事務繁忙,多日不曾來見恩師日特來拜會。”

張居正呵呵笑道:“家中事務繁忙,那是應該的。說起來,為師倒要恭喜你。”

嚴鴻心知張居正說的,必是娶徐閣老孫女之事。這事兒在他與其說是個豔福,不如說多少有點尷尬,因此也不介面。只道:“恩師,我這次前來。卻是要推薦兩個人入國子監讀書。不知恩師肯恩准否。”

張居正劍眉微微一豎:“不知小相公欲要推薦誰人?”

嚴鴻也不繞圈子,便將蔣洲、陳可願兩人的來歷說了一遍,末了道:“學生想這兩人雖則是秀才功名,但已經為國朝安定江南,立下了如此大的功勞。若是能入國子監讀書深造,想必未來更能成就一番事業。便是這後續開海之事,也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張居正何等聰明的人,如何聽不出嚴鴻是準備把這兩人作為開海的骨幹培養,進國子監不過是鍍金的流程,為的是出監後能有進一步發揮作用之處。此舉與他自己的想法,倒是頗為契合,更何況蔣洲、陳可願這等能做實事的文人,在張居正看來,也是頗為寶貴。當即,張叔大微微一笑,只道:“此事包在為師身上,你叫他倆回頭來入監便是。”

嚴鴻大喜,拜謝了張居正,又與張居正閒聊幾句。看看時候不早,張居正忽道:“嚴小相公,三月裡你要納的妾室徐氏,她祖父卻是我的恩師徐閣老。你卻莫要欺負她,免得我恩師面上不好看。”

嚴鴻忙不迭道:“恩師放心,徐閣老乃是朝廷元老,便是我祖父也敬重得很,他厚愛我不才,以孫女嫁與我,我豈能辜負?到時候,還請張先生來吃一杯喜酒。”

西川。水月庵中。

位列“正派四大高人”的淨慈師太,端坐蒲團之上。她身材高大,更兼內力精湛,雖然年過五旬,看上去卻不過四十出頭的模樣,臉上幾乎沒有皺紋。五官線條柔和,慈眉善目,讓人乍一看,只是個菩薩心腸的有道高尼,哪裡像是川西武林的領袖。只是偶爾眼眸中神光迸射,這才產生讓人膽寒的震懾力。

此刻,淨慈師太胸中起伏,卻是禁不住有些驚怒。

“你說的是真的?那錦衣衛……竟然下這樣的命令?”

面前,跪著的正是她門下的弟子周紅胤:

“師尊面前,徒兒不敢說假話。我家相公林飛乃是錦衣衛成都千戶所下屬的總旗官,而且是專一執行些機密任務的。他前些日去了百戶所裡,回來對我臉色就有些怪,問我是否有個師姐叫夏紫蘇?我反問他什麼事,他又吞吞吐吐。是我設計用酒灌醉了他,套出些真話。據說,現在北京下了密令,各地錦衣衛中都在嚴密搜捕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說是武藝高強,容貌極美麗,好穿紫色衣衫。我在想,這……這不就是說的師姐麼?”

這周紅胤是水月庵淨慈師太的第三弟子,年齡卻比夏紫蘇略長,只是入門較晚,加之根骨不如,武藝遠遜於夏紫蘇。所幸有幾分姿色,兩年前嫁給了當地的一名武官林飛。這是兩情相悅,又稟告師尊,明媒正娶,因此水月庵也毫不作梗。如今,她利用這身份,聽得這個訊息。畢竟心中記掛師門的恩義,便連夜趕來報信。

淨慈師太聞之,雙眉一豎,左手在案前輕輕拍了一下:“錦衣衛搜捕我門下弟子?這卻是為何?”

周紅胤又吞吞吐吐道:“只是,還有一條。據林飛說,這個女子,很可能……很可能懷有身孕。我想,夏師姐冰清玉潔,雲英未嫁,為人又極高傲的,怎麼會懷有身孕?所以,是不是她,弟子實在也拿不準。”

淨慈師太聽到此,心中又是一動。周紅胤自嫁給錦衣衛總旗林飛之後,安心做她的小武官太太,並不曾關心江湖傳言,因此聽說夏紫蘇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