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耿耿於懷。

“仲景少爺,雲娘只怕要從此別過了,知遇之情相救之恩銘記在心,若有來世必當結草銜環,若是為了我和歡顏好,今天只當沒有見過我,千萬莫要輕舉妄動,擅作主張,否則我所有的計劃只怕就真的前功盡棄了!”

深深向他福了福身,拿著兩塊衣料和那包香料,擦著他的肩向門口走去,到了門口慢慢迴轉身來,“為了少爺妻兒的平安,切記我今天的話,再有我還想親口告訴仲景少爺,我就是那日少爺提及過的赫連雲笙。”

他的眼睛忽閃了一下,卻並沒有訝異,是了,從那日在嶽府門口和我的對話中,他應該早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我和展若寒之間的糾葛,他大概也可以猜到幾分吧。

留下了他悵然落寞的身影,回身離開,在轉身的那瞬,所有悲慼神情盡數飛散,面對著佇立在雨幕中的展若寒的親兵,臉上俱是女子得到心愛之物的淡淡喜慰。

抬手嗅嗅手中上好波斯香料,微醺淺笑,臉上是饜足的神情,邁出了綢緞莊,微燙的臉頰灑上幾點冰涼的雨點,隨後身邊的府丁便悄無聲息地擎過了天青色的油紙傘。

他佇立在門口的身影漸漸杳去,我放下了轎廂的簾子,“去定鼎門最好的胭脂鋪華榮齋。”我的聲音略帶幾分慵懶,不是刻意偽裝,是這一番見面幾乎耗盡了我的心力,靠在轎廂中軟座上,後心的衣襟已經被冰冷的汗水打透。

一日的辰光,馬不停歇,我在一家又一家店鋪進進出出,好似出了籠子的鳥兒一般,樂此不疲,府丁們跟在我的身後不停地為我付賬,車輦上堆起了高高如小山般的各色東西。

時新的綢緞,精巧的首飾,波斯的香料,上好的脂粉,我和歡顏還有良嫂的冬衣,買給歡顏的新奇玩意兒,風車,布偶,皮影,各種特色零食一應俱全,還吹了一個歡顏向來最喜歡的糖人。

“姑娘,好久不見!”老漢在酒肆的房簷下避雨,守著糖人挑子,抄著袖子候著,只是沒有客人光顧,居然還記得我,“還是來個銀衣銀甲的將軍可好?”笑容在那溝壑縱橫的臉上流淌著。

“不,”我微微一笑,目光透過雨幕望望已經有些暗沉的天色,有些虛無,“這次只要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就好……”

寅時,府丁簇擁著我在懷化大將軍府下了車輦,下了一天的微雨此刻雲收雨霽,只餘下秋夜冷澈清涼夜風搖曳著正紅色朱漆大門上的兩串紅燈籠,灑落一地赤金的流影。

天階夜色涼如水,他抱著臂倚在門口的雕花石柱之上遙遙看著我,夜風拂動著雪白的衣袂,他沒有束冠帶,墨玉般的長長髮絲輕輕在風中流蕩,飄逸靈動,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毫不塵染的虛幻。

積雨順著琉璃瓦的房簷悄然墜落,只在青石地面上氤氳著一圈又一圈的小小漣漪,周遭已經陷入深深的暗沉,唯有他的白衣依舊那般耀目,清邃眸光落在我的身上,在燈籠的光暈中與房簷垂落的珍珠雨滴相互輝映,幻變千色。

府丁們提著大包小裹的東西跟在身後,我只身走在前面,一步步拾階而上,唯有手中還握著給歡顏的糖兒,白衣翩然的糖人兒那般栩栩如生,讓他的眸華中溫潤著寶石般的光彩。

一日不見,他的容色有幾分的疲憊,只是在看到我的時候,那人前不易察覺的憂色似煙消雲散,他靠著石柱居高臨下看著我一步步走上石階,在我踏上最後一階的時候向我緩緩伸出了他的手。

身後的府丁或垂首,或轉移了目光,指尖剛碰到他的,就被他緊緊握住,略一用力人已在他的懷中,他不知在這裡呆了多久,滿懷是秋夜微涼的味道,流蕩著雨後清新的氣息……

那日,歡顏興高采烈的瘋到了半夜,各色小玩意兒讓她目不暇接,玩得不亦可乎,直到握著她口中“白衣叔叔”的糖人兒,抱著良嫂的脖子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