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滾出胸腔,只覺得一陣蔓過全身的冰涼,腦袋也嗡嗡作響:難道我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著了?

心裡急迫地希望這車開得越快越好,更是奇異地悔恨,也許,自己早就應該進山來找她的,那樣,神秘人一定會提早下手抓住自己,這樣,就可以早一點見到她了,甚至也許已經見到了……

“李歡,你的頭髮為什麼白了?”

“不,你不會討厭我的!我相信你一定有什麼苦衷。”

“李歡,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不好麼?”

“那些筍子炒鮮蝦,你答應過我的要一輩子對我好,即便我不喜歡你也要對我好……你答應過我的!這些,都是假的嗎?”

“李歡,你答應我的,即便我不喜歡你,你也要對我好,不行,你自己答應的……”

“有一段時間,我甚至感覺到自己可能愛上了你……可總是害怕,如果我們兩個真的在一起了,你會一輩子對我好嗎?永遠不會變心嗎?”

……

他越想平靜一下心神,越是滿耳朵都灌滿了她的聲音,有時柔軟嗲嗲的,有時又那麼憤怒帶著哭腔,這樣的糾纏幾乎要令他大喊出聲,才知道某些東西,已經長成了身體裡的一部分,愛和痛,都是那麼強烈的拉扯,就彷彿一個人,眼看就要失去自己體內最重要的一部分,再也活不過來了……

他在心裡大喊一聲“馮豐”,重重咬了一下舌頭,疼痛令神經一下清醒了不少, 他悚然心驚,自己若是連馮豐的面都沒有見到就功虧一簣了,還談何營救她?

車窗裡的燈完全黯淡了下來,負責監守的人一點也沒有放鬆警惕,李歡仔細地想聽得一點動靜,但是,那些人一個個如木頭一般,至始至終,連簡單的交談都不曾有過,只有過收費站時簡單的對答,聲音都發自一人,這些人顯然訓練有素,連聲音都不肯輕易暴露。

馮豐已經辨別不清楚時間的流逝與否了。

和大口罩最後那次談話後,她一直昏睡,昏昏然地醒來後,外面也不知道是什麼境況了,只覺得渴,無比地口渴。

桌上放著溫熱的水,彷彿隨時都準備得恰到好處,她端起喝了滿滿一杯,暈頭暈腦地坐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隨意活動了一下筋骨,只覺得全身痠軟,一點勁都沒有。

她起身,又按照記憶走到大口罩進出的“門”邊,雙手拍在上面,像她觀察過的大口罩的行為一樣,這是她第18次做這樣的舉動了,沒想到這一次,手剛一挪開,忽然開出一條小門,剛夠一個人進出。

她一愣,又忍不住一陣驚喜,剛夠一個人進出。

這是一座很大的地下實驗室,四周靜悄悄的,燈也是特殊製造的,光線十分柔和,跟以前在外面所見過的地下商場,停車場等地下建築的光線完全不一樣。

她慢慢地沿著那條寬闊地走到一直往前,大搖大擺地,也沒覺得有什麼害怕,諾大的實驗室,並沒有人,整個都是空蕩蕩的。

走道的盡頭是一道門,她稍微伸手一推,門就開了。

這一開,她立刻閉上了眼睛,外面竟然有光線——不是燈光,而是天空那種自然的光線!

只得兩三秒,她再次睜開眼睛,一隻腳就踏了出去。

此時,夕陽已經完全沉沒,西邊的天空有很燦爛的晚霞,然後又是一片很豔麗的紅——紅得彷彿誰用了朱丹赤裸裸地甩上去自成一副抽象的畫卷,有種難以形容的悽豔和壯麗的美。

再放眼一看,馮豐才真正呆住了,這是一片寬闊的草地,修剪得又幹淨又整齊,絨絨的草彷彿一塊巨大的綠色毯子,她蹲下身子一摸,摸在手裡,也是軟軟的。

前面有一個人,彷彿坐著,又彷彿蹲著,只是頭側在一邊,她看不清楚面孔,她不禁走過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