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總帶著誇張的成分。”羅恩的眼睛開始找不到焦距,“她總擔心,你會不用心……所以一定要去看看……送什麼三明治,多奇怪的理由。”羅恩斷斷續續的笑起來,沒心沒肺的表示出對自己母親觀點的嘲笑。

德拉科舀了些牛奶放進咖啡,攪拌時保持著小勺的懸浮,沒有發出一點碰撞聲。

“再來一杯。”羅恩突然站起來,對湯姆打響指,“我請你。”他笑著對德拉科說。

湯姆諂媚的送上了酒,德拉科沒有拒絕也沒有道謝,他慢慢的抿著。

羅恩盯著他盤子裡的煎蛋,傻笑著繼續一個人的談話,“但我跟她說,有什麼好擔心的……真是,叫她不去都不聽……”

“她有理由擔心。”德拉科忽然答話了。

“可我從來沒有擔心過你會傷害哈利。”羅恩嘟囔著說。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對我的信心。”德拉科用餐巾紙擦了擦手。

羅恩古怪的笑了一下。

“我不認為你們真的想要傷害對方,就算最糟糕的時候哈利也沒。”羅恩再次續杯,眼前朦朦朧朧的出現了有求必應室裡的大火,“不然你以為我七年級時為什麼要幫他救你。”

“聖人波特。”德拉科慢吞吞的說,“還有他高貴的夥伴,到處施捨廉價的同情。”

羅恩幅度巨大的搖晃自己的腦袋,“別那樣說話。”他苦惱的說,“我現在跟不上。”

德拉科很響亮的哼了聲,

但即便是使用羅恩現在如此混亂的大腦,他也能回憶起還在學校時德拉科看哈利的眼神——只是看著哈利,單純的、沒有任何其他意義的、只是看著他。

並且是如此偏執而堅決的排斥哈利作為活下來的男孩,救世主,甚至作為波特的部分——而這跟自己是多麼的相似。

這便是羅恩第一次真正注意德拉科的原因,那種相似、卻又全然不同的無力和悲哀。

追逐著、努力著,卻連並肩的資格都沒有。

但羅恩至少還能分享快樂和榮耀,德拉科卻和所有的光華都無關,而當競爭最終徹底變味時他甚至還要體會苦澀尖銳的仇恨。

學院對立只是開始,魁地奇球場上的公開爭鬥跟往後的一切比起來簡直是玩鬧。當家族、政治、血統這些元素加入時,除了決絕的一刀兩斷沒別的辦法能解開那個結。

“他選擇了我——我才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六年級的德拉科在天台上的呼喊出的,之後由哈利轉述的話——那似乎是他最後的、已經變形的絕望努力。

他應該絕望,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

羅恩半伏在吧檯上一杯一杯替兩人的叫酒,今天或許可以來杯一下從未嘗試過的烈酒?

“你們確實是救過我,但那是因為整個和伏地魔的戰爭中我的所作所為都在幫助鳳凰社,我沒理由因為這個而感謝哈利。”德拉科慢條斯理的說,羅恩勉強跟著。

“沒有我和斯內普的這兩個食死徒的幫助——先不管是否自願,我甚至懷疑你們能不能打贏伏地魔。”德拉科譏諷的說。

“鄧布利多總會有辦法的。”羅恩毫不猶豫的說,那個老人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但誰也否認不了他的足智多謀。

“阿利安娜、格林沃德、哈利、他自己、斯內普……或許我也能排上這個犧牲者名單?”德拉科冷笑著,他對鄧布利多這個名字的排斥出乎意料的大,“沒錯,他或許能贏,不過到時我懷疑——哪怕是韋斯萊家也剩不了幾個。”

用犧牲換來的勝利最容易引起爭論,用屍體堆就的勝利總是下一次戰爭的溫床。

倫敦決戰那場黑巫師的最後屠殺實在是準確的把握住了這個要義。

逃跑前留下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