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笑了笑。他昨晚是被自己鬧騰得快煩死了吧?不然也不至於破例。

過了一會兒,心裡少了忐忑,多了一份暖意。他到底還是容忍、照顧著她,真的對她不耐煩的話,完全可以把她攆到別處,各睡各的。

嗯,日子這樣過下去的話,還是很有盼頭的。

她掛著燦爛的笑容穿戴整齊,洗漱裝扮起來。到了外間見到襲朗,恰逢辛媽媽來傳話:“四爺要是方便,就去松鶴堂一趟吧。要是不方便也無妨,稍後老夫人親自過來看望您。”

襲朗道:“我等會兒過去。”

辛媽媽笑著離去。

香芷旋上前行禮,看向他的眼神不無擔憂,心說老夫人怎麼那麼討厭呢?他這情形不需想也知道,陰雨天正是他最難受的時候,還要他出門走動。

襲朗則是目光和煦。她神采奕奕的,氣色很好,翦水雙瞳裡那抹擔憂讓他很受用。他給她一個安撫的笑,“也該去松鶴堂請個安了。”

香芷旋不好說什麼,送他出門,折回來的時候,丫鬟已給她備好了早膳。

她心不在焉地用飯,因著聽聞過的一些事,還是有點兒擔心。

襲朗回京之後的確是傷重,但外傷已經癒合了。可就在成婚前幾日,老夫人也不知怎麼把他惹毛了,使得他怒火攻心,去了松鶴堂。那天具體發生過什麼,府裡的人諱莫如深,薔薇打聽不出,只知道他回到清風閣的時候,幾處傷口迸裂。

這些事讓她細想的話,會生出很複雜的情緒——是怎樣的心境,讓他在那種情形之下還要不顧傷勢與她行大禮拜堂成親。

他給了她體面、尊重,在趙賀帶著他的親筆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就明白,這男子對弱者有著一份仁心。而除去這些,她莫名感覺他拜堂時已將生死拋到九霄雲外,根本不在乎了,在跟誰賭氣一般。

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老夫人怎樣傷害或激怒了他?

這次前去,可千萬別重蹈覆轍。

到此刻,香芷旋很清楚自己的心緒:希望他好好兒的,希望他早日痊癒。

她放下碗,喚來含笑,吩咐道:“你讓人去松鶴堂那邊觀望著,要是鬧出個什麼事的話……我們去請大夫人周旋行不行?”

含笑頻頻點頭,“不論大老爺還是大夫人,都最擔心老夫人與四爺起爭端,只是大老爺實在繁忙,這些日子更是夜半回府天明又出門……”

“那你快吩咐下去。”

“是!”

香芷旋略略心安,隨後又猜測:老夫人絕對是故意的,在這種時期給襲朗添堵,恨不得他急怒攻心出閃失……唉,這祖孫倆到底是結了多大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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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朗閒庭信步一般走進松鶴堂。

老夫人盤膝坐在羅漢床上,斂目誦經,手裡拈著佛珠。

他蹙了蹙眉,老夫人這是在拼命褻瀆佛門淨地,他一直都是這樣想的,也從不會掩飾目光中那一份嫌惡。

他輕咳一聲,“孫兒來給您請安了。”待老夫人睜開眼睛,他拱一拱手。

“來了?”老夫人語氣和藹,“快坐。”

襲朗轉身落座。

老夫人笑眯眯地打量著他,“瞧瞧,別說不知情的,便是我這知情的,看著你也一如常人,到底是沒白給你沖喜。”

襲朗輕輕一笑,“您說的是。”

“那孩子是個伶俐懂事的,我是打心底喜歡。”老夫人的語氣愈發溫和可親,“只是可惜啊,出身與你不般配。”

“您做主的親事,這話也只有您能說。”

“也不單是這些。”老夫人嘆息一聲,遲疑地看住襲朗。

“有話直說。”

老夫人期期艾艾地道:“我真是有眼無珠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