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沒有殺我?”因為剛剛醒來,靳劭的聲音顯得喑啞低沉。

傍晚六點,靳劭終於醒了過來。沈括拿了體溫計再給他量體溫,發現他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只有三十七度五了。

沈括覺得他這話挺欠揍的,但是想到他現在還是個病人,沒有理他的話,端了杯熱水給他。

“你的燒退得差不多了,喝點水吧。”

“嗯。”

靳劭喝著沈括遞的水,盯著自己腿上的被子沒了聲,像是在沉思,又像只是在發呆。

沈括突然覺得這傢伙醒來之後整個人的氣質都好像翻了個個。之前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欠揍的討厭鬼氣息,無恥且招搖,沈括看他哪裡都很討厭。

但是他這一覺醒來,好似是換了個人,把身上所有的氣息都收了起來,就好像一個黑洞一樣,所有路過的光都被吸收進去,只是一片無法觀測的漆黑。他突然就有點看不懂這個人了。

好吧,我從來也沒有看懂過這個煩人精。沈括失笑,轉身去給靳劭拿晚飯的食物。

平時沈括為了省燃料都只有一頓熱飯吃,但是因為靳劭這個病人,他不得不奢侈了一把,晚飯做了熱菜。

南瓜餅當然是沒有了,沈括重新拿了一個南瓜出來,把白菜竹筍和南瓜放在一起做了道亂燉。

靳劭默默無言地接過菜,大口地吃著,吃完一碗還自己添了一碗。

吃完晚餐,靳劭似乎恢復了一點體力,在沈括端著碗要出去洗碗的時候叫住了他:“等等——”

“幹什麼?”沈括以為他是吃飽喝足,終於又有力氣作妖了,停下來轉身的時候就沒個好聲氣。

“你先把碗放下吧,待會兒我來洗。”靳劭拿手指敲敲他床邊的凳子,“我有話和你說,你先過來,咱們聊聊。”

“哼,可別了吧,還你來洗,你真有這個心你說什麼待會兒洗,有本事現在就洗呀。聊什麼聊,咱倆無話可說,你別以為你生個病受個傷就可以把自己當大爺了。”

沈括說完,端著碗就朝廚房走,沒走兩步,就聽到背後傳來腳步聲。接著他手裡的碗就被奪走了。

“那我洗完碗,咱們再談談過兩天我帶你們出去找燃料的事。”

“咦?”沈括一愣。

等他回過神來,靳劭已經端著碗進了廚房。他疾步跟上靳劭,有些迫不及待地問:“你是說燃料的事吧?咱們這就可以談談啊。”

“等我洗碗完吧。”靳劭此時在廚房裡打量一圈,已經成功摸到了洗碗池邊。他把碗往池子裡一放,舀了水擠好洗潔精開始洗碗。

沈括:“……”

很好,他保證這個傢伙沒有被別人穿越或附身,還是那個很能氣人的原裝貨。

“我給你加點熱水吧,你——誒,不是,你右手受傷了吧!你這麼洗碗手不會有事吧?”沈括想起來這件事,連忙去搶他手裡的碗。然而靳劭避開他,把最後一個碗往池邊一放,然後轉身對他笑了笑:“也就這兩個碗,這點小活兒不礙事。手上的傷口我已經包紮好了,沒那麼嚴重,我發燒大概是前天在林子裡淋了雨,昨晚又一夜沒睡,這才熬不住。”

靳劭正常說起話來沈括還真有點不適應,等回過神來,頗有點不自在地偏過頭,彎腰去舀水:“我再來倒水吧。”

靳劭洗完碗,沈括把碗放回櫥櫃,兩人又回到靳劭之前呆的客房。

靳劭坐在床沿,沈括坐在凳子上,清清嗓子問道:“那你說說你對於過兩天帶我們去叢林有什麼想法吧。這件事情你是內行,你放心,你說什麼我絕無二話。”

“那我也就不客氣了。”靳劭說話有的漫不經心的。

“你說。”靳劭的口氣聽得沈括莫名有些忐忑,他的手指慢慢敲在